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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是以他搬到自己的衙门里住，云娘也没放在心上，因她平日里事情又多，所以也就忘记向玉瀚问一问他情况如何，竟就一直这么混过去了。

&esp;&esp;这一次到赫图，不想他倒是来了，只是也没有像以往一般见缝插针地来献殷勤，是以云娘依旧没有同他说过话，只远远地瞧见了他。

&esp;&esp;此时听了冯湘到了，便赶紧起身，笑着让座看茶，再不提阿朵，只与他说些闲话。

&esp;&esp;冯湘原本口才极好，今日却期期艾艾的，说了两句闲话便拿眼睛扫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再瞧瞧云娘。云娘便知他是有事情，只是不好说，想想便吩咐屋里的丫头们些差使，一时将人都支了出去。果然他便站了起来拱手道：“嫂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esp;&esp;云娘只当与阿朵有关，便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但我也未必能帮得上。”

&esp;&esp;“自然能帮上，”冯湘便道：“我是想求嫂夫人身边的蕙莲为妻。”

&esp;&esp;云娘初听了冯湘的话，差一点当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回，“你想求什么？”

&esp;&esp;冯湘便很清晰地又说了一遍，“求蕙莲为妻。”特别在“妻”字上加重了口音，十分地郑重。

&esp;&esp;云娘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冯湘再不好，也是世家公子，蕙莲再好，也是汤家的奴婢，这亲事哪里容易做得成？心里并不信，却问：“你这会儿到我这里还求亲，可家里怎能答应？等到蕙莲真成了亲，又进不了冯家的门，那时可怎么好？她虽是个丫头，却是我最看重的，断不许别人骗了去的。”

&esp;&esp;“我再不敢骗嫂夫人的，”冯湘指天誓道：“若是我在嫂夫人面前说了一句假话，天打雷劈！”见云娘似乎还不大信，又道：“成亲自然有婚书，还要在官府记档，这些事情我定然全部办妥，就算我们家不认也不成——何况如今我们家也不大管我了。”

&esp;&esp;云娘细察他果然出于至诚，想想道：“这种事我总不能立时就应了，你等我消息吧。”

&esp;&esp;冯湘便笑道：“那好，我就等嫂夫人的好消息了。”语气中很是肯定。

&esp;&esp;待人走了，云娘却也没有先问蕙莲，反等玉瀚他们回来了悄悄向他说了，又问，“冯湘的亲事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冯湘与玉瀚年龄相仿，现在还没有成亲，且他家里又是世代簪缨之族，一定是有缘故的。

&esp;&esp;汤玉瀚平日再不说这些话的，到了这个时候倒不能瞒了，“他先前有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也是一家高门大户的女子，据说才貌双绝，就要成亲时，却有人传他与堂嫂有染，那家便立时退了亲，将女儿重新许了人家。他便发誓再娶一定要比先前好的，而那些家里有好女儿的，却也不愿意嫁她，如此拖了下来，所以就一直没有成亲。”

&esp;&esp;“那他果真与堂嫂有染吗？”

&esp;&esp;“当时许多人言之凿凿，可冯家又一力坚持没有此事，而是因为那家想毁亲才传出谣言。后来冯湘名声不好，一直没有说亲；那家却也在京城住不稳，遂谋了外任出京去了。至于实情如何，我亦不知。”

&esp;&esp;内帏的事，原也是外人不可能晓得的，云娘便道：“也是冯指挥使在这上头原就立身不正，才会有那样的传言。只是如今我才知他果真没娶亲，才好去问蕙莲。”

&esp;&esp;汤玉瀚不想云娘连这都信不过冯湘，反来向自己求证，便又道：“冯湘肯定没娶过亲。当年他曾发誓定要娶到比先前定亲的还美貌聪明的女子，但是蹉跎了几年再不听他提娶亲的话，倒是一个又一个地纳妾，原以为他早绝了娶亲的心思，原来却看中了蕙莲。”

&esp;&esp;想想也道：“若论人品，蕙莲果真是个好的，并不比他先前定亲的那人差，若是他从此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也不是不行的。”

&esp;&esp;云娘并不大信，“我瞧他未必，等明日我问了蕙莲再说吧。”

&esp;&esp;虎皮

&esp;&esp;赫图城这一次的消暑实在是圆满，大家不止见识了夷人的城池，过得十分开心，且到夏日尽了一行人才回去时，车子里还装了许多虎皮狼皮，到了冬日里铺在榻上椅上，又暖和又威武，尽显辽东军镇的威风。

&esp;&esp;至于初进广宁府诸将夫人来迎时，云娘便在头上戴了个虎皮做的卧兔儿，那斑斓的皮毛将容貌秀丽的她显得说不出的飒爽动人，一时间，广宁府上上下下的女眷们都做了虎皮卧兔儿戴，虎皮价一下子涨到了天上，紧俏得不成，有买不到的只得买了虎皮纹的布充做虎皮。

&esp;&esp;樊娘子便戴着一个货真价实的虎皮卧兔来拜见云娘，一见面便笑道：“先前在襄平城时，大家便都喜欢学你们家的衣裳样子，如今广宁府里的女人如果不戴个虎皮卧兔儿都出不了门呢！”

&esp;&esp;云娘也不想她无意间做的一个小玩意儿竟能如此风靡，“大家若是喜欢我们家的衣裳样子也没什么，怎么偏偏注意到我呢？”

&esp;&esp;明明进广宁府那天，自己也不过随常路上的打扮，正如辽东人一般戴一个皮卧兔儿保暖而已，却不想轰动一时。

&esp;&esp;“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如今你可是总兵夫人了！”

&esp;&esp;“罢，罢，罢，你可别拿什么楚王来打趣我，我又算什么！”

&esp;&esp;樊娘子便正色道：“如今夫人亦不要妄自菲薄，整个广宁府盼夫人回来已经好几年了，如今盼到了，再见夫人的风采，岂不心仪？”

&esp;&esp;云娘不禁汗颜，转念一想自己本是总兵夫人，确也不必过谦，只是还道：“日后我出门装扮，总要小心为上。”先前时常喜欢弄些别出心裁的东西，以后还是少露出来为妙。

&esp;&esp;“那亦无用，大家敬仰夫人，便一心想学着夫人的样，就算夫人在头上插根草，一夜之间，广宁府免不了遍地都是买卖人口的了。”原来时下风俗，头上若插了草，就是自卖自身的意思。

&esp;&esp;云娘听她说得风趣，也撑不住笑了，“你这几年在在外面行走，越发能言善辩起来。敢情这一次来是专程拿我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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