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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照镜子觉得自己帅到惨绝人寰，实在不忍心独自私藏，于是决定当个演员，与全世界分享。”

&esp;&esp;“给我认真点。”

&esp;&esp;“我说我自己呢。”

&esp;&esp;玩笑归玩笑，但陆离的确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那你说吧，我不插嘴，仔细听。”

&esp;&esp;“……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esp;&esp;烟味早已散去，在茉莉和栀子的混合清香里，沈星择沉吟了大约两三秒钟。

&esp;&esp;“小时候常听我妈说，只有我表现得听话、礼貌又活泼，她才会带我去城里玩、去见我爸。所以无论在幼儿园里听到什么话、遇到什么事，只要一回家，我都会装出很开心、很听话的模样……坟亲奶奶从没有怀疑，我妈她更是看不出来。慢慢地我就开始觉得，也许自己天生就擅长演戏骗人。”

&esp;&esp;话说到这里，他伸手又要去摸桌上的香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esp;&esp;“……但是，无论我演得多好，最终还是要被送回到这个小镇上来。”

&esp;&esp;月亮从小镇东面的山头上升了起来，将整个天台罩上一层静谧的银蓝色薄纱。陆离眨了眨眼睛，在透亮的月光下，他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忽然有了一个稚嫩的、男孩的轮廓。

&esp;&esp;这个只存在于时光残像中的男孩，一次次努力地想要抓住自己的命运，可惜得到的却总是寂寞和失落——或许这也是日后那种不安全感和偏执控制欲的成因。

&esp;&esp;向来自认为口若悬河的陆离，懊恼起了自己的言语匮乏。

&esp;&esp;他想要安慰沈星择，可是反复酝酿了几次，组织出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出胸中情绪的万分之一。

&esp;&esp;无奈之下，他唯有身体力行，送去温暖的拥抱。

&esp;&esp;“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强大又美丽，高高在上，就像是这夜晚最明亮的一颗星。你的命运，只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esp;&esp;沈星择欲言又止，最终安安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拥抱，同时也回抱着陆离。

&esp;&esp;“……至少，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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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花田里犯了错

&esp;&esp;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刚才他们听见的是这所小学的校歌。每天中午、下午都会各响一遍，与铃声共同作为放学的标志。

&esp;&esp;小学依旧是当年的那座小学，但正门的位置偏移了二十米左右；校舍也经过改建，不再是沈星择朦胧记忆里那种红砖蓝窗人字坡顶、积木似的小洋楼。

&esp;&esp;一切似乎都转变得如同这座小镇本身一样彻底。唯有那首至少诞生了三十年的校歌，依旧传唱不息。

&esp;&esp;今天是周五，小学只上半天课。此时此刻校门口车水马龙，所有临时车位全都客满。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们蹦蹦跳跳地跑出校园，被等候在路边的家长接走。

&esp;&esp;安化文放慢车速，小心避让着毫无秩序的人群，然后在前方十字路口掉头，终于在校门斜对面的小弄口找到一处临时停车位。

&esp;&esp;“你还好吧？”

&esp;&esp;关闭发动机，他回过头来看着沈星择：“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你没必要太勉强自己。”

&esp;&esp;“没事，我很好。”

&esp;&esp;沈星择摇了摇缠着绷带的那只手，一边扭头朝车窗外看去。

&esp;&esp;隔着街心花坛，差不多正对面应该就是当年老校门的位置。当然，如今也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树篱。

&esp;&esp;沈星择就以这道树篱为基点，将目光缓缓地在街道的左右来回逡巡。

&esp;&esp;马路上一片喧嚣，而车厢里却静得针落有声。三双眼睛无声地关切着沈星择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眉心的褶皱、喉结的起伏都看得一清二楚。

&esp;&esp;陆离更是一直都没有松开沈星择的手。所以他知道沈星择的手心正在冒着冷汗。那修长的手指从指尖开始迅速变得冰凉，好像血液全都支援向了砰砰乱跳的心脏。

&esp;&esp;生怕沈星择再出什么状况，陆离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就变成两只冰凉潮湿的手绞缠在一起，仿佛一对情感上的连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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