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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2页）

&esp;&esp;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esp;&esp;白铁珊拿袖子替李昀羲挡了挡水雾。她笑着推开：“不妨事，很舒服。”她踮起脚尖，遥望瀑布，露出好奇而又神往的表情。

&esp;&esp;清风吹来，整片山野都是凉意。燕子在云雾中游弋，发出脆亮的叫嚷。

&esp;&esp;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白铁珊，我们终于到龙门啦。”她的声音带着小小的鼻音。白铁珊揽着她，低头一看，她竟然落了泪。他亲亲她的头发，说：“是啊，我们终于到了龙门了！”

&esp;&esp;那最高不可攀的理想，最遥不可及的梦，最初的牵挂，和最后的险阻。

&esp;&esp;他们终要携手同往之处。

&esp;&esp;他望着那一片银光烂烂之处，感叹道：“原来，那就是龙门啊。”

&esp;&esp;他也不禁微笑着落下泪来。

&esp;&esp;王石头引着他们一路到了龙门，才告辞离去。不过最后的路，他们都是游过去的。瀑布底下积了个广阔深潭，深潭连通各水系，最大的支流流向黄河。深潭之上笼罩着浓厚的水汽，山壁光滑，一无借力之处。潭边有个石碑，记载了鲤鱼跳龙门的历史，道是必须从潭中起跳，不得使用任何法术，逆瀑布而上，跃过龙门，鱼才能化身为龙。

&esp;&esp;李昀羲仰头望去，龙门高处水雾濛濛，几乎上不见天。“好高啊！”她有些不确定了，“真的能跳过去吗？”

&esp;&esp;白铁珊笑道：“来都来了，试试吧！昀羲，不怕！”

&esp;&esp;小丫头露出了笑容，忽然往水里一钻，又变成了一条金红色的小鲤鱼。

&esp;&esp;呼喇——

&esp;&esp;她高高地跃出水面，直到二十余丈，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又笔直地冲了下来，哧的一声滑入湖底。

&esp;&esp;白铁珊刚要安慰她，她在清清的湖底呆了一小会，又重新游向湖面，猛地跳了起来。这次她跳得更高，擦过数缕白云，其势又劲。然而到了三十丈高处，新力不生，她还是无可奈何地一头栽了下来。

&esp;&esp;“昀羲，没事的！”白铁珊轻轻地摸摸她的脊背，“你跳过比这还高的呢，肯定行的。这一路走来你也累了，不如养精蓄锐，明日再跳吧！”

&esp;&esp;李昀羲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她赌气地扭头看了眼轰雷般响着的大瀑布，“龙门，我一定要跳过去！”

&esp;&esp;说着，她看准方向，又跃出了水面。

&esp;&esp;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esp;&esp;她不断地跳，不断地下落。有时能跳得比原先高出一大截，有时跳到十来丈就没力气了。她时不时被瀑布的水冲得晕头晕脑，甚至被突如其来的大水拍到山壁或石头上，摔得一身疼痛。但她一声苦都没叫。

&esp;&esp;月亮出来了。瀑布好像是流动的一匹银，深潭里到处都是星星。

&esp;&esp;鲤鱼变回了人形，依偎在白铁珊怀里。

&esp;&esp;她难过地说：“我还是跳不过去……”

&esp;&esp;白铁珊抚摸着她的发顶，劝慰道：“昀羲，我知道你可以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每次做到最好。也许这次是时机不对？不跳了也好，我们想一想，接着去哪里玩。昆仑山如何？还是出海去异国看看？”

&esp;&esp;她靠在他的肩头，攥紧了拳头说：“我不甘心。白铁珊，我不甘心。”

&esp;&esp;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明天，我陪你一起跳。”

&esp;&esp;飞升

&esp;&esp;第八日，白铁珊醒来时，听到了一种极其清亮悦耳的鸟鸣。他撑起身体，想要起来，却发现头发被李昀羲压住了。他小心地把头发抽出来，挽好了发，整衣戴冠，准备离去之前攀折瀑布山石上的兰蕙，再给她做一顶花冠。

&esp;&esp;来到那块岩石上，他却遇见了一只奇怪的大鸟。

&esp;&esp;它比鹰隼还要略大一些，黑羽红嘴，毛色甚美。可它转过脑袋时，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它长着一张人脸，清俊秀美，眉心一点朱砂。

&esp;&esp;他试着抱拳行礼道：“请问阁下是……”

&esp;&esp;怪鸟清脆地笑了起来：“呆子！呆子！多礼！多礼！”

&esp;&esp;白铁珊被它笑得羞红了脸。

&esp;&esp;怪鸟一拍翅膀，张开美丽的墨黑双翅，掠过瀑布，飘飘然飞到另一边去了。

&esp;&esp;白铁珊目送它飞去，却见碧空中正站着一个头戴明星冠的白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枝荷花，潇朗风姿就像清风白云一样洁净。李太白诗“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恍惚说的就是眼前人物。

&esp;&esp;白铁珊惊诧得忘了言语，只来得及作了一揖。那仙子微微一笑，便转身踏着清风而去了。

&esp;&esp;他赶紧回去找李昀羲，却见那块山石上已经来了几个花精藤妖，正在沉睡的李昀羲身畔小声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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