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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陆铮神色未变,将知知的手牵得牢牢的,定定看着小宋氏,“你可以改嫁。祖母说过,我也说过,不止一次说过,你不必为兄长守孝,你可以改嫁。嫁妆陆家可以出,没任何人会为难你。你所经历的苦,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以不选这条路。”
&esp;&esp;小宋氏冷笑,“你懂什么,我愿意守!我心甘情愿为陆宵守,但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孩子?陆宵活着的时候,对你不好麽?他对你,比婆母对你好多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个孩子而已,你为什么不肯呢!”
&esp;&esp;陆铮面无表情,“宋氏,你说得好听,以为用着我兄长的名义,我便必须受制于你?你扪心自问,当真毫无私心?你想要孩子,陆承不是孩子麽,陆铮孝顺听话,你若好生教养他,有我助力,他定能撑起大房门楣,可你不要陆承,你只要我的孩子。”
&esp;&esp;他狠厉的目光,直直盯着小宋氏,缓声道,“你要的,不是一个可以继承大房门楣的孩子,你是对我兄长情根深种,但你更想要的,是我陆铮的权势。从前我只是千户时,你还没想过这些吧?我夺了兖州后,你便开始谋划了,你要我的亲子,养在你膝下,对你言听计从,尊你为母,又有祖母偏爱,又是我的亲子,日后便能顺理成章的,继承我的一切,是么?”
&esp;&esp;“我没有!”小宋氏拼命摇着头,咬死道,“我没有!我是为了大房,我是为了陆宵!”
&esp;&esp;陆铮倒没逼着她认,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esp;&esp;他只是直起身,神情冷淡道,“无论你是不是这么想,你都没机会了。”
&esp;&esp;“你离开陆家,我会给宋家一笔钱,日后陆家富贵也好,落魄也好,与你再无瓜葛。”
&esp;&esp;小宋氏睁大眼,浑身仿佛有什么在缓缓流失一样,“我不走!我不能离开陆家!我永远是陆宵的妻子!我永远是陆家的长媳!”
&esp;&esp;陆铮摇头,“你以后不是了。”
&esp;&esp;“陆承永远是兄长的儿子,我会教养他,等他长大了,他会继承大房门楣。兄长不会后继无人。甚至,我可以替他定一门冥婚,以陆家如今的门断绝
&esp;&esp;小宋氏娘家在郧阳,陆铮发话的第二日,送她去郧阳的马车,便备好了。
&esp;&esp;下人来请她,语气还算客气,但跟从前比,自是相去甚远了。谁都知道,小宋氏得罪了陆铮,陆家容不下她了。
&esp;&esp;婆子客客气气道,“宋娘子,走吧。”
&esp;&esp;小宋氏一听到这句“宋娘子”,一下子发狂起来,摔打着屋内的花瓶杯盏,喊道,“我哪里也不去!我是陆家长媳,谁也没资格送我走!都给我滚!”
&esp;&esp;以婆子为首的下人们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小宋氏发泄,等她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时,婆子才道,“宋娘子,走吧,趁天色还早,好上路。”
&esp;&esp;小宋氏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面前怜悯望着自己的下人,她起身,拂拂袖子,咬牙道,“我不走,你去告诉陆铮,他非要赶我走,我就一头撞死在陆家!我倒要看看,逼死寡嫂的名声,他陆铮担不担得起!你叫陆铮过来,我要见他!”
&esp;&esp;婆子仿佛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应下,慢声道,“大人不会来,宋娘子也不必等。你若不肯走,奴婢也不能绑着你。”
&esp;&esp;小宋氏听她这话,得意一笑,道,“我谅你也不敢!陆铮他敢麽,他也不敢!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夫君待他多好,他就这么对待兄长遗孀?”
&esp;&esp;婆子权当没听见小宋氏这话,垂着眼,继续道,“但大人也说了,若娘子不肯回宋家,便叫奴婢们送您去另一处地方。您自己选。”
&esp;&esp;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放在小宋氏面前,“这是您身边的邓媪的口供,她全都招了,您是如何买凶杀吴婆子一家,俱明明白白写在这纸上。您看,您愿意回宋家,还是愿意去坐牢?大人说了,让您自己选。”
&esp;&esp;□□,绝不仅仅只是坐牢……
&esp;&esp;小宋氏脸色惨白,全然没想到,她命邓媪杀人一事,竟也被陆铮查出来了。她浑身一阵发凉,再摆不出软硬不吃的模样,瘫软地坐倒在地上,心里涌上两个字:
&esp;&esp;——完了……
&esp;&esp;陆铮真的会杀她……
&esp;&esp;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以往陆铮只是不同她计较,一旦他认真了,他可以让她死,也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esp;&esp;陆铮一句话,剥夺了她陆家长媳的身份,彻底断绝她唯一的希望,现在,更让她后半生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之中。
&esp;&esp;小宋氏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濒死之人的挣扎,随后渐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虚弱无力地道,“我走……”
&esp;&esp;可以活着,没人会选择去死。寻死觅活的,不过是为达目的的把戏罢了。
&esp;&esp;婆子毫不意外小宋氏的选择,语气温和道,“那奴婢谢过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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