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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程涪只听得一声佛号唱起，头顶佛像金光越渐璀璨，最终汇聚在佛像眉心中堂处，凝结成一座雕满佛像刻满梵文的九层宝塔。

&esp;&esp;宝塔当空滴溜溜一个旋转，塔顶舍利金光大放，塔底顿时冒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罩向金光外头的那个天魔童子。

&esp;&esp;童子无神的漆黑瞳孔闪过一道忌惮，随即天真地嘻嘻一笑，白胖可爱的双手轻轻拍击，打出丝毫没有规律但却别有韵味的节奏。

&esp;&esp;节奏响起，伴随着天真纯稚的笑声，节节削减着宝塔的庞大吸力。

&esp;&esp;佛魔拼斗间，自有无穷妙法使出。

&esp;&esp;如果程涪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识其中珍贵之处，那么这些妙法中的真谛自然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了。但程涪他不是。

&esp;&esp;如果程涪眼界不够，修为不深，那么就会被这些妙法的神奇玄奥耀花了眼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但程涪他不是。

&esp;&esp;正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正因为程涪他的眼界胸怀阅历足够，所以，就在这一场佛魔争斗中，程涪看到了天魔道、佛道之间的差异，也看到了各自的玄奥。那是当年的天圣魔君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世界。

&esp;&esp;在这一刻开始，他终于能够看清他前方的路，虽然崎岖，但却是最适合他的路。

&esp;&esp;这是一场大机缘。

&esp;&esp;就在程涪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这场佛魔争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esp;&esp;天魔童子虽然强，强到这一界无人能敌，但到底，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天魔童子本体，而不过只是一道只有他千万分之一实力幻影，无根之水。又如何能够拼得过出尽全力的天静寺清恒上师？

&esp;&esp;只听“啊”的一声惨呼，仿佛历经岁月磋磨，金光黯淡佛像模糊的九层宝塔猛地一吸，终于将那道重新化出本体的黑色魔气收入塔里。

&esp;&esp;这一切，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尘埃落定。

&esp;&esp;天静寺的静室里，清恒上师拿出布巾擦拭着汗湿的额头和手掌，等到缓过神来后，就冲着妙音寺所在轻轻一招手。

&esp;&esp;程涪才刚回过神来，就见得头顶上的佛像抬手轻轻一招，遍布识海的金光和梵音全部收回，漂浮在半空的那个九层宝塔更是滴溜溜一转，慢悠悠地飞落在佛像伸出的金手里。

&esp;&esp;佛像收回宝塔，眉目上金光一闪，法眼大睁，定定地看着下方渺小的程涪。

&esp;&esp;“你我师徒之缘尽，日后可作佛友却不可为师。”

&esp;&esp;这声音，赫然便是程涪曾经听过的清恒上师的声音。到了这个时候，程涪已经料想到清恒上师的意思了。

&esp;&esp;果然，程涪又听得清恒上师说道：“佛友天资聪颖，悟性高绝，如今外魔已除，只要谨防内魔，谨守灵台清静，不为执念蒙蔽，自然能有内外通明，证道我佛之日。”

&esp;&esp;程涪沉默了一会，躬身拜谢：“多谢清恒上师。”

&esp;&esp;谢的是什么，程涪自己心知，清恒上师却不明白，只当他终于在刚才的拼斗中回过神来，隐隐察觉到什么，如今谢他的援手。

&esp;&esp;清恒上师点头受了，随即佛像化作一道金光，自程涪的识海处飞射而出，径直往天静寺而去。

&esp;&esp;程涪站在原地，看着空空荡荡没有黑雾没有金光的识海，眼底渐渐浮起笑意，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到了最后，他放声大笑出来。

&esp;&esp;朗朗的笑声里，有解脱，有感激，有庆幸，还有一丝夹杂的恨意和复杂。

&esp;&esp;打自从母胎中清醒，到长自如今，七八年的时间，他终于解脱了！他解脱了……

&esp;&esp;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归来！

&esp;&esp;笑声渐渐低落，最后渐不可闻，程涪低垂着脑袋，一人茕茕站立在这识海之中。

&esp;&esp;突然，他抬起头来，表情微妙，定定看着识海最边沿。

&esp;&esp;在那里，潜伏着什么让他觉得熟悉亲切的东西。

&esp;&esp;程涪脸上似哭似笑，却是抬手很慢很慢地一招，一道淡薄到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雾气飘落在他的掌心。

&esp;&esp;就像是倦鸟归巢，又像是流水入海，那道黑色雾气依恋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esp;&esp;这是皇甫成苦心修炼而成的天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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