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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太捏着兰花指的姿势,跟老爷那里观音大士执着杨柳枝的姿势很像的缘故,珊娘忽然就觉得,这两只手简直一模一样。
&esp;&esp;她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直到太太笑着问她,“怎么了?”她这才回过神来。
&esp;&esp;于是珊娘笑道:“老爷叫我来看看太太呢。”
&esp;&esp;五太太明显被吓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看、看我?!”
&esp;&esp;珊娘只作没看到,笑着又道:“是呢。老爷见太太不舒服,心里记挂着,叫我过来看看太太。太太的胃可好些了?”
&esp;&esp;五太太一阵不好意思,笑道:“原也没什么,是老毛病了。”
&esp;&esp;那明兰正好送茶水进来,便替太太解释道:“太太不能紧张,一紧张便会胃疼。”
&esp;&esp;“是吗?”珊娘一阵惊奇,当初她跟袁长卿的关系才闹僵时,她也是如此的。于是她笑道:“我以前也有这毛病,不过痛起来的时候,喝杯羊奶也就好了。”
&esp;&esp;五太太比她更惊奇,“你小小年纪,怎么也会落下这毛病?”
&esp;&esp;珊娘一眨眼,这才意识到她说溜了嘴,忙打着岔,回头问明兰:“大夫可来过了?”
&esp;&esp;明兰尚未答话,姚氏那里就已经笑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也是喝了羊奶也就好了,如今已经不痛了。倒是你,这会儿过来做什么?可去看过你哥哥弟弟们了?他们可还好?”
&esp;&esp;珊娘笑道:“要我去看他们做什么?太太才是管家的人,该太太去才是。”
&esp;&esp;太太眉头一皱。她不明白珊娘这话的意思,不禁带着几分警觉,打量着她道:“才刚老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esp;&esp;珊娘摇头笑道,“太太不会真以为老爷要把管家的事交给我吧?我才多大年纪!再说,”她忽地凑过去,冲着太太轻佻地一挑眉,“老爷那么说,太太真没听出来?我瞧着,老爷这是心疼太太呢,看太太胃痛,怕太太操劳,这才说了什么叫我担下差事的话。事实上,老爷也知道我担不下这件事的,太太那里才刚走,老爷就后悔了,直说话还没说清楚,偏太太竟走了。然后老爷就骂了我,说肯定是我平常偷懒,不肯帮太太,才叫太太累病了。可我早就主动向太太请缨了不是?太太您说,我冤不冤啊!”
&esp;&esp;这半真半假的话,如泉水般从珊娘口中沽沽而出,偏她竟没一点心虚的模样。
&esp;&esp;太太不辩真假,却是被她这些话闹成了个大红脸,嗔着她道:“胡说什么!”
&esp;&esp;“真的,我可一点儿都没有胡说!”巧舌如簧的珊娘一本正经说着谎话,“老爷那人爱面子,自是不好意思亲自来给太太赔罪,这不,就把我给骂过来了。虽然骂了我,不过我明白老爷的意思,老爷这是叫我替他向太太道歉呢。太太看在我无缘无故挨骂的份上,千万原谅老爷吧!”
&esp;&esp;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以一副久经世事的模样逗着太太道:“太太也不必气老爷不会说话,大老爷们嘛,都那个样儿,到了多大的年纪都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总叫人跟着操心。咱们也只能装着大度些,让着他们了,唉。”
&esp;&esp;太太一听就笑了,伸手拧着珊娘道:“胡说什么呢?!你才多大点的小人儿,竟敢笑话起你爹来了,看你爹知道不骂你。”
&esp;&esp;珊娘笑道:“可不就是挨了骂,我不服气才这么说的。”
&esp;&esp;经她这么一阵胡搅蛮缠,到底开解了太太的心结,于是那管家之事也跟着不了了之了。然后珊娘以太太才是当家主母为由,死拖活拽地把太太拉出了绣房,硬是拉着她去看那落水的小侯玦——因侯瑞那里有外男,且他年纪也大了,她们便只派了丫鬟婆子过去问了问情况。
&esp;&esp;只是,等她们到得侯玦那里时才发现,不仅老爷在,侯瑞在,连那两个救了侯玦的“外男”,也一个不落地都在……
&esp;&esp;她就知道
&esp;&esp;不得不说,珊娘真的把自己调适得很好,便是如今跟那前世的冤家处于同一屋檐下,她仍能保持着镇定,乖顺地扮演着不肯轻易抬头看人的、略带羞涩的未成年少女形象。
&esp;&esp;要说,这也就是经过“圣元革新”后的大周,且还是在侯家最不守传统礼教规矩的五老爷府上,珊娘才能跟袁长卿这么个“外男”共处一室。若是还在西园,这种事她想都别想……当然,这会儿她其实是巴不得五老爷能传统一点。
&esp;&esp;可惜的是,五老爷才一看到五太太,那眼里连客人都没了,哪还能看到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儿女。
&esp;&esp;而五太太那里,原就是被珊娘忽悠着过来的。太太心里觉得,庶子遭了罪,她这个嫡母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这才同意过来的,却是没想到竟这么倒霉,顶头就遇到了那个吓人的冤家……这会儿五太太没有再次把那衣袖抖出个水波纹,还多亏了之前珊娘在绣房里替五老爷说了无数好话的功劳。
&esp;&esp;总之,两方人马这么一遇上,加上主夫主母都不给力,顿时一个个全都对瞪着眼儿不吱声了——啊,也不能说是“全都对瞪着眼儿”,至少珊娘“母女”这会儿是垂着头不看人的。当然,她俩一个是真害羞,一个只是假装的。
&esp;&esp;所以说,人的脾气禀性一旦形成,真的很难改呢。便是转了一世,前世时就以懂眼色著称的珊娘,这会儿仍是有点积习难改,明明低头装着乖顺,可发现屋内弥漫着一片不太得体的沉默时,她忍不住就想跳出去做那缓和气氛的“全乎人儿”了。
&esp;&esp;好在她终于还是忍住了。
&esp;&esp;不过,便是没了她,在场的几人中也不都全是五老爷那样不通人情世故或是袁长卿这样不爱主动开口的。就只见林如亭越众而出,冲着刚进门的五太太和十三姑娘拱手见礼,道了声:“五太太-安好,十三姑娘安好,打扰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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