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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厅上,林如稚也从来没见梅欢歌这样过,不禁拿开捂在眼睛上的帕子,看着梅欢歌一阵发呆。
&esp;&esp;梅欢歌顿了两下足,见林如稚终于不哭了,便也顾不上什么男儿的体面,过去蹲在她的膝前,看着她道:“你不嫌弃我,愿意嫁我,我心里早已经跟自己发了誓,这一辈子不负你的。你放心,我心里除了你,再没别人了。”
&esp;&esp;“可草儿又是怎么回事?”林如稚问。
&esp;&esp;“这个……”梅欢歌一阵犹豫,见林如稚拧了眉,他这才道:“我们自小一起在孤贫院里长大的,我从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直到有一天她来家玩,因晚了,你说她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不好,叫我送一送她。可半路上,她忽然就哭了起来,说她打小就喜欢我,又说她原想忍着不说的,可她忍不住了,她想要我知道。我,我对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她也说她什么都不图我的,她只是希望我知道这件事而已。我就想着,这也不碍着谁的事,就、就没告诉你。可今儿她来时你不在家,偏我提早下了衙,她看到我,忽地就又说起这件事了。我、我也被她吓到了,然后你就回来了。”又道:“真的,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她之前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愿意做小的话,她若说了,我再不肯见她的……”
&esp;&esp;窗外,袁长卿凑到珊娘耳旁道:“呆子一个!”
&esp;&esp;“什么?”珊娘回头。
&esp;&esp;袁长卿悄声又道:“那姑娘说喜欢他,原就是试探于他的。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只要他还愿意叫那个姑娘靠近他,在那姑娘看来,便是他对她也存了一丝情义的。许那姑娘原本真的什么都没想做,只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可见他这样,倒叫姑娘心大了起来。可不是个呆子?!白白叫自己陷在这一堆麻烦事里。”
&esp;&esp;“就你聪明!”珊娘给了他一个肘击,也悄声道:“我就不信,有姑娘跟你说喜欢了你许多年,你能狠得下心来再不搭理她。便是嘴上说不行,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得瑟呢!人家姑娘再加把劲,不定你们也就委屈自个儿,将就了这到了眼前的齐人之福!”
&esp;&esp;见她打翻了醋坛子,袁长卿默然一笑,又见左右没人,便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可不敢,我怕你宰了我呢。”
&esp;&esp;珊娘立时知道,他大概是偷听了她和林如稚的谈话。
&esp;&esp;且不说袁长卿那里如何借着夜色的掩护动手动脚地吃着自己媳妇儿的豆腐,再说回花厅上。
&esp;&esp;林如稚咬唇沉思良久,终究觉得半信半疑,问着梅欢歌道:“若是你跟她没什么,为什么你跟她单独呆着?还叫婆子在一旁替你们望风!”
&esp;&esp;“哎呦,真是冤死了!”梅欢歌忍不住又开始顿足了,他急道:“她原好好的坐着,我们原正说着话,一边等你回来,可她忽然就哭了起来,我只当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好说的事,这才把侍候的人打发了出去,可我哪里知道她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esp;&esp;又道,“你若不信,你可以问当值的婆子。那婆子一直没走远,原就在廊下看着呢。你走了之后我问那婆子怎么回事,那婆子说,她听着草儿动静不对,偏又看到你回来了,她怕你生了误会,这才急急过去拦你的,偏你还是误会了,且还一句解释都不肯听我说,甩手就走了……哎呦,”他又顿起足来,“哎呦,可真是冤死我了!不信你可以回去审那婆子,可是我说的那样!”
&esp;&esp;窗外的珊娘听了不禁一阵眨眼。她抬头看向袁长卿。袁长卿低头看着她点点头,道:“我信他说的是真的。”又道,“一个人不可能变得那么快,便是要变,也总是有迹可寻的。我觉得这梅欢歌,应该还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梅呆子。”
&esp;&esp;既然事情说开了,珊娘也就再没必要当那个“护花使者”护着林如稚了。把梅氏夫妇送走后,珊娘低头一阵沉思,又抬头问着袁长卿:“若是今儿林如稚没闹开,还一直隐忍着,梅欢歌会变心吗?”
&esp;&esp;袁长卿摇头道:“不好说。”
&esp;&esp;珊娘不禁不满地一皱眉。她知道,袁长卿最是擅长依据各人的禀性处境,推测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便逼着他道:“那你猜猜看呢?”
&esp;&esp;袁长卿偏头想了一会儿,道:“亏得京里有你,若是没你,怕是阿如也只能把这件事闷在心里了。那个草儿,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不过冲着她敢头一个应大公主的聘,便可以知道,那至少是个有胆识的。且我早说过,梅欢歌这人机敏不足。若是今儿没被阿如撞破,或者阿如没有发作出来,梅欢歌那里怕还是摆不出什么决绝的姿态来拒绝那个草儿。那个草儿一定会觉得她有很大的机会。我猜,她十有八-九会把这件事闹开,逼着阿如不得不把她收入内宅。至于梅欢歌,许他多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草儿对他的一片深情,既然阿如都没意见把人收下,他自是不会拒绝的。可便是阿如做了妥协,她的性子在那里,怕是……”他不看好地摇了摇头。
&esp;&esp;珊娘咬着唇沉思了一会儿,道:“忘了提醒阿如了。我觉得,她和梅欢歌最好能一起去对付那个草儿,把该说的话全都说透了,叫那个草儿再难作怪。”
&esp;&esp;“阿如没你想的那么笨,”袁长卿道,“不过是今儿受了惊,叫她一时乱了手脚罢了。”
&esp;&esp;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内院。袁长卿挥手赶走过来的丫鬟,亲自替珊娘打起帘子。
&esp;&esp;珊娘一边进屋一边道:“我还是不放心。明儿我得跟她好好谈谈。”又回头对袁长卿道:“还有梅欢歌,你也得找他谈谈,他那种想法太天真,也太危险了……”
&esp;&esp;她话还没说完,便叫袁长卿一把将她拉了过去。袁长卿不满道:“今儿一天就只见你围着他俩转了。就算她是你的好朋友,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把你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做什么?”说着,拉起珊娘的手塞进他的衣襟,“你该多关心关心我才是。才刚被你拱起的火可还在呢……”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曾有妹子说,怎么不给珊娘一个男二,我不干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不管男人女人,有了主的就是有了主的,谁都不该去觊觎!要暗恋的男二干嘛?做备胎吗?且不说对备胎公平不公平,就是对自己的另一半,也很不公平。谁知道那人会不会成为草儿,觉得你对他(她)的容忍是放纵,是心软,然后觉得她也有机会上位呢?
&esp;&esp;真正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的态度,应该是像袁长卿这样,除了自己看上的人之外,不给别人任何一点机会。
&esp;&esp;总之,我是不理解觉得有人暗恋自己也挺不错的人是怎么想的,我挺烦有人暗恋自己的。除了能叫自己心里觉得有点得瑟外,他们于我何益?我又不能多吃多占,反而还给自己的感情生活制造隐患。要不得,要不得。
&esp;&esp;·其他人其他事
&esp;&esp;第二天一早,珊娘就唠叨着说要去找林如稚,可她还没能成行,就先收到了她七姐姐的帖子。
&esp;&esp;这些年,因着老皇帝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倒叫次辅大人得了益处,如今竟意外地坐上了首辅的位置。可因着这个首辅,却是叫七娘的丈夫刘洋为了难。那刘洋也是个有才情的,偏他爷爷一辈子谨慎小心,如今又坐上了首辅之位,更是不肯叫家里人惹了眼,连珊娘招呼着她七姐参与捐募会的事,老爷子都给打了回票,刘洋更是被他爷爷关在家里几年不曾放出去科举。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首辅夫人从七娘那里得知袁长卿升了职,再一对照自家无所事事的孙儿,立时觉得老爷小心忒过,倒耽误了小孙儿,于是便悄悄做了局,一家子瞒天过海地让刘洋下了场。等刘洋高中的消息传来时,首辅大人也就只好认命了。
&esp;&esp;七娘这次来,却是通报一声儿的,刘洋得了个外差,家里已经同意他们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一同上任去。
&esp;&esp;“原说他先过去,我们娘儿几个等过了年再走的,老太太许是觉得这些年都委屈了他,竟忽然又说,让我们一家子一块走。”七娘笑道。
&esp;&esp;“什么时候走?”珊娘问,又道:“大郎也罢了,小哥儿才一岁,路又那么远,他们可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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