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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子弹出膛。
&esp;&esp;那一刻,傅闻安以为自己看清了未来。
&esp;&esp;他想象到子弹切入肉体时的绞杀力与破坏性,肌肉坏死、血液奔流,一切生命无论尊贵卑微都在其威慑下平等。
&esp;&esp;当他看到特工用坚定不移的冷酷眼神望向他时,一种出离的愤怒与杀意燃烧着他的理智,不知是什么落空,剜掉心口血淋淋的东西,徒留一片凄惨的空洞,寒意从空洞中渗出,怨毒地侵吞着他的骨血。
&esp;&esp;傅闻安一瞬间得知,那是嫉妒与憎。
&esp;&esp;嫉妒他人成为谢敏的优先选择;憎恨谢敏的无情无义。
&esp;&esp;但恶人的情绪达到顶峰时,当傅闻安恨不得一枪崩了谢敏时,那颗命中注定要穿透他头颅的子弹,擦过他的头顶,向身后飞去。
&esp;&esp;子弹打断支撑繁复红绒窗帘的支架,厚重布料从天而降,如同逆涌的波浪冲至疮痍遍布的地面。光线被吊诡的黑红色隔绝,昏暗而旖旎的阴影笼住傅闻安的面容。他怔了一瞬,紧接着,沉底的情绪如同海浪后沉渣泛起,苦涩而难缠。
&esp;&esp;他向谢敏走去。
&esp;&esp;只走了三步。
&esp;&esp;一发不知名的火箭炮突然从窗外发射,劲风狂涌,厚重落地窗帘被掀起大片,从南到北,琴键般此起彼伏,如浪花般绚丽。
&esp;&esp;火光在傅闻安背后炸开,仿佛硝烟拥护着灾厄之主,炮弹中心,正是他先前所在的位置。
&esp;&esp;傅闻安咬紧牙关,瞳子掠过一抹冷光,凝视着谢敏。
&esp;&esp;谢敏把额头贴在冰冷的木柜上、缓缓闭上眼睛。
&esp;&esp;从
&esp;&esp;谢敏垂眸,头顶滋滋闪动的白炽灯仅照亮他面前的小方桌,光线在他的手骨上描出一道道凌厉的线条。
&esp;&esp;特工试图活动浑身的僵硬的骨骼,手一动,镣铐的报警声便响彻房间。
&esp;&esp;短促而紧张的铃声在一分钟后才停止,由高密度合金打造的审讯室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室内无窗,一百平方的偌大空间里唯有中央一套桌椅。
&esp;&esp;谢敏抬起眼睛,凝视着正对自己的铁门,与铁门上的矩形小窗。
&esp;&esp;堪称死寂而压抑的环境,模糊了特工对时间的感知,他不清楚自己被关进审讯室有多久,或许仅是身份暴露后的一天,也可能是几天——这里没有任何参照物,像一片寂静死地。
&esp;&esp;虽然他本可以靠心念的记录使自己维持对时间的概念,但问题是,谢敏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他是中途在这里醒来的。
&esp;&esp;特工小范围活动着自己冰凉冷硬的手指,那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打发时间的活动,等到指尖逐渐热起来,他垂下视线,打量着自己的右腿。
&esp;&esp;脚上同样有镣铐,以高密度合金打造的顶级刑具泛着冷锐凌厉的光泽,箍住谢敏苍白的脚腕,像精致漂亮的艺术品,只是它太冷了,让谢敏有种被戳伤灵魂的痛感。
&esp;&esp;他记得自己的右腿中了枪,眼下却被处理得非常好,白色绷带一圈圈缠绕,糜烂的皮肉被剔除,血肉组织在重新生长时带来的轻微麻痒感令谢敏清醒地认识到事实。
&esp;&esp;最后的记忆是他被押解着送上开回安斯图尔的囚车,傅闻安给他注射了一支麻醉剂,再然后,就是在审讯室里醒来。
&esp;&esp;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但感受着身上被妥善处理的或大或小的伤口,恐怕傅闻安还保留了最后一丝人道,让医疗部为他处理,没直接给他截肢。
&esp;&esp;谢敏无奈地叹口气。
&esp;&esp;虽然如此,特工仍如鲠在喉——他醒来时,察觉到颈后腺体有被注射的伤口,胳膊上也有抽血留下的针孔,更别提被手术过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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