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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起伏的体姿趋于平静，秦见月孱弱地睁着眼。

&esp;&esp;程榆礼本躺着没动，又不免好奇去打量她，轻轻掰过秦见月的肩，她的眼底是一贯的赧意，不肯看他，脑袋埋于被窝。好半天，声音细若蚊呐问了句：“你要不要？”

&esp;&esp;他明明听见，故意撩一下被褥，笑问：“什么？”

&esp;&esp;她探出绯红的颊，猜到他的故意，有点急眼了：“问你要不要呀。”

&esp;&esp;程榆礼掐着她的下巴，没让她再闷进去：“还挺会关心人。”

&esp;&esp;“礼尚往来而已。”

&esp;&esp;“原来满足我对你来说就是礼尚往来？”

&esp;&esp;秦见月歪一下脑袋，埋进枕头里：“我不跟你讲绕口令。”

&esp;&esp;她没动弹，只感受着他的指在勾着她的头发，半晌，听见程榆礼喊她一声：“见月。”

&esp;&esp;秦见月声音变倦：“要你就直说。”

&esp;&esp;后半句话被程榆礼截断在口中。他语气轻淡地说：“自信一点，你很优秀。”

&esp;&esp;温温吞吞几个字让她喉咙哽了哽。沉吟少顷，她只能点一点头，无法吭声。吻落在她的眉心，互道晚安。

&esp;&esp;秦见月有时也觉得生活有许多温情时刻，但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独为她一人涌来的温柔。

&esp;&esp;没有人会耗尽力气，穿山越岭，只为听一句“你很优秀”。秦见月也从不企盼能得到这样一句奢侈的宽慰。

&esp;&esp;她不期待，就不会落空。

&esp;&esp;然而当一个习惯被雨浇透的人突然拥有了一把伞，她终于也有了充沛的勇气开始向往他们阳光普照的未来。

&esp;&esp;秦见月在这个夏夜里慢慢释怀了一件事，她不再反复地追问自己“你真的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吗？”

&esp;&esp;突如其来的安心让翌日的清晨变得轻盈通透。

&esp;&esp;醒来时，床上只剩她一人。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动静。

&esp;&esp;

&esp;&esp;程榆礼对秦见月交代的往事里，有一部分被他夸大了。譬如最长时间不见父母不是四年，准确来说是三年零八个月。

&esp;&esp;那时候程维先生和谷鸢竹女士远在南洋开创事业，程榆礼还在闲适地蹉跎着校园时光，并无异常。

&esp;&esp;直到某天，夫妻俩听说儿子放弃了他们在海外精挑细选的好学校，选择在国内高校就读，这般忤逆让他的母亲大动肝火，一通电话打来质问。

&esp;&esp;程榆礼的回答很简单平静：“人生地不熟，不想出去遭罪，在家里什么事都有个照应。”

&esp;&esp;他的平心静气却换来妈妈的一声谴责——“程榆礼你翅膀硬了是吧？！”

&esp;&esp;没过多久，父母为这事赶回来，对他耳提面命。

&esp;&esp;程榆礼头一回发觉，原来他的“儿子”这一重身份也是有一定的存在感。而这样紧密的关注只会发生在他为数不多的叛逆时分。

&esp;&esp;不被注意、不被关怀，只不过因为他的脾性里没有尖锐的部分，他生来平和细腻，太过顺从且按部就班，不需要人多加操心。

&esp;&esp;直到某一根针刺穿他和父母之间那层妥当安稳的遮罩。

&esp;&esp;他“翅膀硬了”。

&esp;&esp;谷鸢竹不能接受。

&esp;&esp;那天在家里，程榆礼静坐着，看着妈妈在眼前踱来踱去，她忙着给他所在的航校各位校领导通话，问能不能把学籍转出来，她说程榆礼要退学。谷鸢竹想选择最安全的方式替他办理好转学事项，捐楼捐设备都可以，无论如何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esp;&esp;学什么航空技术？做工程师能有什么出息？给人家打工的命！

&esp;&esp;他得回来继承家业。

&esp;&esp;最终是国重实验室的老师出面说：这个孩子很有天赋，我们校方还是想他能留下，希望您能让他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材料我们会备好，如果程榆礼答应，叫他周一来签字。

&esp;&esp;“叫他来签字”这几个字从电话那端传来，谷鸢竹止住了步伐，瞥一眼在悠闲折纸的程榆礼。

&esp;&esp;她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飞机，摔进垃圾桶：“星期一你跟我一起去学校。”

&esp;&esp;一下子变空荡的指顿在半空，程榆礼抬眸看妈妈：“如果我说我不会去呢？”

&esp;&esp;“你没得选。”

&esp;&esp;煽风点火的还有家里的老爷子程乾，程乾比父母对他的控制欲更盛。程家上下几口人一脉相承，这个家庭冰冷僵硬得像一个机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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