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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夏时初果然没有看错林筱,她手上查到的东西比预料的要多得多。
&esp;&esp;“中天的水很深,那个cfo不简单。”林筱把烫好的和牛滚上生鸡蛋液,“咱俩入行这么多年,从实习到现在,经手过的企业没有上百,也有三四十吧。”
&esp;&esp;“规上规下,外资本土,包括已上市的,哪家企业的账是经得住查的。别管有多规范,或多或少都能查出点问题,但中天不一样,它们的账太完美。”
&esp;&esp;账面找不出任何漏洞,堪称教科书式典范,但这在一个有经验的会计师眼里,绝对是有问题的,准确说,越完美越可怕,说明做账的人财务功力深厚,魔高一丈地提前抹掉了所有痕迹。
&esp;&esp;“你意思是,它们财务造假?”夏时初把豆腐扔进锅里。
&esp;&esp;“我暂时没查到证据,但直觉就算没有造假,也是过度粉饰,而且粉饰得相当漂亮。”林筱用筷子戳了戳盘里的寿司,“就跟这小卷一样,切得太过整齐,反而失真。”
&esp;&esp;夏时初:“你觉得跟cfo有关?”
&esp;&esp;“他不可能不知情。”林筱看了夏时初一眼,“时初,反正今天也就咱俩,我想你作为现场负责人,我能看到的,猜到的问题,你十之八九也了然于胸,你到底什么打算?”
&esp;&esp;“不是我,是陈航怎么打算。”夏时初挑明,“他掌舵中天那么多年,这锦被下有多少洞,比我们清楚。”
&esp;&esp;“你这话?”林筱蹙眉思忖,“是说,陈航想借咱们的手,跟这批人斗个天翻地覆。”
&esp;&esp;“中天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不信他舍得放弃。”夏时初分析道,就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中天在股权、财务上都并不具备上市的规范运作,陈航却在沉寂六年后强行推进上市工作,一定是他想并且已经积蓄了力量和资本来跟那群蛀虫斗。”
&esp;&esp;她、盛怀扬、林筱等人,就是他的利器。
&esp;&esp;表面上,自项目启动会后,陈航就把所有上市工作交给董秘和cfo来管,自己做起甩手掌柜,跑去美国技术进修,就连盛怀扬约他谈一谈,都被他婉拒。可实质上他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这群人,蓄势待发。
&esp;&esp;“我们能做什么?都是乙方,说好听是为企业服务,难听点还不是人家怎么说,我们怎么办。”林筱叹道,“实话跟你说吧,这项目我不看好,也做了随时准备撤的打算。”
&esp;&esp;“别呀,我之所以找你,一是咱俩有默契,二来就是冲着你身上那股拧劲,定下目标就死磕到底。”
&esp;&esp;林筱白了她一眼,“说得你多好一样,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死犟,你还记得华泰药业吗?”
&esp;&esp;“当然记得,那可是咱俩友谊小船的启航地。”夏时初回忆道,“当时,gc和你们所都基本放弃这个项目,就扔下咱俩在现场,结果没想到我们还真把华泰送上了新三板。”
&esp;&esp;当年,她俩还是实习生,两家中介的项目负责人都嫌弃这个case太小,企业又特别不好规范,不愿意花太多人力物力在上面,于是就扔了一个经理和会计师带着她俩在现场做尽调和辅导,而那两人同时还跟着其他项目,基本见不着人,别说指导,连电话都没几个。
&esp;&esp;偏偏林筱和夏时初都是特别较真和有一股韧劲的人,两个新兵蛋子摸索着前进,熬夜爆肝,一年后居然把这企业送进了新三板,成为当地切入法务的尽调,还刮了大成一块费用,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sp;&esp;当晚,“病”得下不了床的张华成就给夏时初打电话,直说她协调得不行,不想被夏时初四两拨千斤地推回去。
&esp;&esp;“张律,我为了帮大成把林筱都得罪了,你怎么还反过来不满意?你现在说大成能克服困难,那不是说明之前你们诚心不尽力吗?你这样,陈董那边我不好交待啊。”
&esp;&esp;张华成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说,“我跟你说不清,我找盛总去。”
&esp;&esp;“行,你找盛总吧。”
&esp;&esp;
&esp;&esp;中天会议室内,夏时初和其他中介一起等着开协调会。
&esp;&esp;董秘有事还没来,她盯着保温杯里散开的花茶,想着谁要跟你一起?
&esp;&esp;很显然,中天上市领导小组里除了董秘,其他人都不知道陈航今天回来。
&esp;&esp;夏时初看见财务和法务老总脸上都出现了惊讶之色。
&esp;&esp;下一刻,法务老总已笑着站起来,“陈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sp;&esp;“昨天下午刚到。”陈航抬手示意大伙儿坐下,“听许超说上午有协调会,我就过来随便听一下。”
&esp;&esp;随便?夏时初在心底暗暗一笑,这话倒是只能随便听听。
&esp;&esp;陈航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董秘身上,“张律师没来?”
&esp;&esp;“张律又病了。”董秘应。
&esp;&esp;夏时初和林筱不约而同地挑了一下嘴角,董秘这个“又”字用得着实巧妙。
&esp;&esp;“是吗?”陈航瞥了一眼代表律所出席的吴光,“张律这身体有点差。”
&esp;&esp;吴光面露尴尬,“痛风,他最近有点痛风。”
&esp;&esp;陈航轻笑一声,表情是毫无遮掩的嘲讽与轻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董秘说,“你们开始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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