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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从头到尾梳理信息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按下暂停回放。屏幕上，费渡脸上闪过一丝有些微妙的神色，随后好像故作镇定似的发语音信息：&ldo;没听说，能有什么事？&rdo;调查员愣了愣，随即他把费渡和这个&ldo;哲学家&rdo;的对话从头到尾重新放了一遍，然后叫来了技术人员‐‐费渡没插耳机，听语音信息的时候也没把听筒紧贴在耳朵上，窃听器里直接都能听见手机听筒里隐约的男声，通过技术手段放大后，&ldo;哲学家&rdo;发过来的语音信息十分清楚。&ldo;张婷&rdo;的关键词让调查员一激灵。与此同时，悄然回到周家老宅的周怀瑾毕竟是周家仅存的继承人，效率很高，已经拿到了三十八年前、周雅厚曾经助理的下落。埃德蒙&iddot;唐泰斯（三十七）&ldo;周雅厚的助理是周家一个旁支的，中文名字叫&lso;周超&rso;，周峻茂上台后，这个人就因为挪用公款被捕入狱了，&rdo;周怀瑾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ldo;后来因为在狱中伤人，又一再试图越狱，他的刑期不断被延长，我辗转托人找到了一点线索，据说这人还活着，已经七十多了，出狱以后隐姓埋名，躲在c省的一个小镇上。说来也巧，他出狱的时间正好是郑凯风把假dna结果交给周峻茂的那年，你说会不会……&rdo;陆嘉举着个冰激凌，正若有所思地往四周看，闻言一笑：&ldo;很可能，你妈也误以为你不是周峻茂亲生的，为了保护你，当妈的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个周超一直没被找到，弄不好就是她藏起来的。&rdo;经过在燕城的生死时速，陆嘉那大脑袋警觉地一转，周怀瑾心里就紧张，连忙也跟着往四周乱看：&ldo;怎么，不会又有人跟着我们吧？&rdo;陆嘉眯细了眼睛笑起来：&ldo;你才发现么？估计你一回老宅，就被人盯上了。&rdo;周怀瑾：&ldo;什么？！&rdo;头天晚上，陆嘉以&ldo;人太多，不要添麻烦&rdo;为由，没和周怀瑾回周家老宅住，只是派了个两个保镖陪着他，剩下的人去了事先订好的酒店。周怀瑾当时也没在意，因为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放松睡了安稳觉，万万没想到那些要杀他的人居然阴魂不散地跟到了这里。周怀瑾蓦地扭头看向陆嘉：&ldo;你早知道……&rdo;&ldo;放心，他们昨天不会动你，&rdo;陆嘉围着冰激凌舔了一圈，他那舌头就跟有倒刺似的，一口下去，冰激凌消失了一半，&ldo;他们在这边人路没你广，首先要弄清楚你要去找谁，才好以逸待劳，把你们一网打尽。&rdo;周怀瑾：&ldo;……&rdo;并没有听出哪值得放心。陆嘉稀里哗啦地舔着冰激凌，抬手搭上周怀瑾的肩膀，不让他左右乱看，推着他往前走：&ldo;你没发现我的人也没来齐么？走吧，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费总吗？&rdo;曾经跟在周雅厚身边的这位老人，住的地方十分偏僻，是破破烂烂的一个小院子，家里没什么装饰。院门口是刚扫过的，倒也还算干净，陆嘉冲跟着自己的一个小兄弟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机灵地四下散开，在后院埋伏好。周怀瑾这才走过去敲门，片刻后，里面有个女老外通过门口的对讲机应声，询问是谁。周怀瑾看了陆嘉一眼，陆嘉点点头，示意他实话实说。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报出了周超的化名：&ldo;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我姓周，是他老朋友的儿子。&rdo;屋里沉默了一会，一个东南亚模样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紧张地看了看他们这一伙不速之客，十分勉强地笑着说：&ldo;我想你们说的可能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我们是上个月刚搬过来的。&rdo;周怀瑾皱了皱眉，从兜里摸出一张老人的照片：&ldo;那请问之前的住户您见过吗，是这个人吗？&rdo;女人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把照片接过去，不知她是脸盲症还是什么毛病，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ldo;我不是很确定……&rdo;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爆喝：&ldo;站住！&rdo;女人手一哆嗦，脸上的惊慌神色再也藏不住，照片掉在了地上‐‐原来她一直在拖延时间！陆嘉好整以暇地望过去，只见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头飞檐走壁地翻过了后院的篱笆，趁着保姆在门口吸引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他老人家撒腿就跑，一看就没有风湿骨病，腿脚利索得活能去参加跑酷。陆嘉伸长了脖子，感叹道：&ldo;嚯，老当益壮！&rdo;可惜周超没想到来找他的人早有准备，一见他露面，埋伏在后院守株待兔的人立刻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把动如脱兔的老头逮回来了。陆嘉弯腰捡起女人失手掉落的照片，本想说句什么，搜肠刮肚好一会，发现当年在学校里学过的外语就剩下了&ldo;谢谢&rdo;&ldo;再见&rdo;和&ldo;早上好&rdo;，只好大仙似的闭了嘴，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这一幕被人拍了下来。陆嘉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商务车里，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放下望远镜，调整了一下狙击枪的角度，同时把周怀瑾、陆嘉，还有被一群人按着的老人照片发了出去，询问雇主：&ldo;确认吗？我们要动手了。&rdo;与c省小镇相隔十几个钟头时差的中国燕城，此时已经是夜幕低垂。张春久拿起电话，一言不发地听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沉声对张春龄说：&ldo;有人去了东来公司找他。&rdo;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秘密送走张东来兄妹之后，张春久找人假扮张东来，照常在公司出没‐‐这几天公司里人不多，也没什么事，假张东来戴好口罩墨镜，只要避免和值班员工说太多话，混过去不成问题，能给人造成一种&ldo;春来集团&rdo;里一切照旧的假象……只要没人去特意找他。调查组为什么突然要找张东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兄弟两人对视片刻，张春久拉开窗帘，往外望去，城市里华灯初上，透过朦胧的雾气，喜气洋洋地弥漫开来，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样子。宁静得他心生不祥的预感。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沉声说：&ldo;张董，我们已经锁定周怀瑾了，他找到了一个叫周超的老人，想向您请示，立刻动手吗？&rdo;张春龄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看见手机里传过来的照片十分清晰，老华人正一脸惊惧地看着周怀瑾，他满脸沧桑、面如土色，可是时隔多年，张春龄还是一眼认出了他：&ldo;是周雅厚身边的人，到恒安来过。&rdo;张春久一把抢过手机：&ldo;为什么他还活着？周峻茂和郑凯风这么多年一直在干什么？&rdo;&ldo;我倒不觉得奇怪，郑凯风贪财好色，周峻茂优柔寡断，俩人亲如兄弟又貌合神离，中间还夹着个周雅厚的女人，出纰漏也实属正常‐‐稍安勿躁，正好趁这次斩草除根，让他们动手吧。&rdo;张春龄不慌不忙地说，&ldo;没关系，我不相信他们能有什么证据，我也不相信四十年前的事，他们还能挖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东来不在又怎么样？送儿子出国犯了哪条国法？&rdo;张春久定了定神：&ldo;大哥，你还是先避一避吧。&rdo;张春龄不置可否：&ldo;你呢？&rdo;&ldo;我的调查还没结束，这么走了反而是不打自招，我留下处理后续的事。&rdo;张春久说，&ldo;你放心，我能脱身。&rdo;张春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o;大哥，&rdo;张春久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ldo;我记得那年也是冬天，你把我……你把我藏在放煤块的竹筐里，都是灰，我蹭得一身、一脸黑乎乎的，从竹筐缝里往外看……&rdo;张春龄脸色一变，打断了他：&ldo;行了，说这些干什么？&rdo;张春久一低头，五十多年的风霜在他身上铸成了铜皮铁骨，他翻云覆雨，无坚不摧，眉心那道总也打不开似的褶皱短暂地展开了片刻，他从衣架上摘下外衣，恭恭敬敬地披在张春龄肩上，又把围巾递给他，说：&ldo;也是，我说这些干什么？大哥，一路小心。&rdo;张春龄迟疑了一下，接过围巾，冲身边跟着的男人打了个手势，几个人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郎乔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她爸问她这个漫长的班什么时候能加完，春节有没有时间去跟父母走亲戚，她没来得及回复，就看见老教导主任拿着一串钥匙出来，冲她招了招手。&ldo;不好意思，老师，&rdo;郎乔连忙把私人手机揣回兜里，&ldo;这大过年的，麻烦您半夜三更跑这一趟。&rdo;根据朱凤的证词，郎乔找到了被杀的美术老师余斌生前任教的第四中学。&ldo;没事，孩子们旅游去了，就我们老两口，就当吃完饭活动活动。&rdo;老主任说，&ldo;哎，算来也十多年了，我没想到还有人来查当年余老师的案子。太惨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提起来就伤心‐‐喏，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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