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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继续正常生活,不要有太大的改变。”是梁博士在说话。
&esp;&esp;“什么改变算太大呢?”他轻轻笑了。
&esp;&esp;“搬家,换工作,恋爱,诸如此类。”梁博士回答。
&esp;&esp;他又笑,反问:“那我都占全了,怎么办?”
&esp;&esp;“你感觉有什么不好吗?”
&esp;&esp;“正好相反,我觉得很好,太好了。”
&esp;&esp;“那有什么问题呢?”
&esp;&esp;“我害怕。”
&esp;&esp;“怕什么?”
&esp;&esp;“我怕,这只是症状。”
&esp;&esp;……
&esp;&esp;她看过这一个文档标注的日期,那是在他们认识之后不久。
&esp;&esp;最初,他们两人只是互通了几封邮件,但每一封信都写得很长,提到的事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不着边际。
&esp;&esp;后来,他们开始在网上聊天。他对她说正在考虑留下来,在a市开自己的事务所。她记得当时那一阵直抵内心的冲动,你应该这么做,她对他说。
&esp;&esp;又过了几天,他就带她去看了那家旧印刷厂。那可以算是他们搭建的部分也很多,渐渐地已经看不出任何人为规划的意图,更像是彭罗斯笔下不可能的建筑,迷宫一般,叫人寻不出一个头绪。
&esp;&esp;直到别人都已经跑完了全程,随清还在那里荡。蔡莹以为她中途出了什么事,打电话过来问,她才想起正题,赶到终点去合影。
&esp;&esp;一张照片刚刚揿下去,警察就来了。他们一帮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烫印的白t恤,上面的图案是古希腊戏剧里的笑脸与哭脸面具,有统一的着装,人数也够得上是集会了,蔡莹却忘了去派出所做备案。结果就是被警察教育了一顿,活动草草收场。
&esp;&esp;蔡莹事后反省:“集会要提前备案,这事我从前工作的时候熟得不能再熟了,现在居然连这个都不记得,还打算开什么工作室,大概真是犯病了。”
&esp;&esp;随清却只是问她:“你几年没上班了?”
&esp;&esp;“快五年了……”蔡莹回答,话说出口就已经明白了这一问的意思。
&esp;&esp;“也别什么都拿犯病当理由吧。”随清笑道,上车开走了。
&esp;&esp;往名士公寓去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他们中的每一个其实都有些相似的地方,相似的童年,相似的想法,相似的困境。只是事情发生别人身上的时候,自己反而可以看得更清楚。劝别人的话,其实也可以拿来劝自己。
&esp;&esp;回到家中,她身上还是快干衣紧身裤,浸了汗水,有些难受。她开了门一路脱着进去淋浴,等到快洗完了,才隐约听到外面门铃在响。她关掉水龙头,却又没声音了。
&esp;&esp;她从淋浴房里出来,擦干身体,套了一件当睡衣穿的长t恤,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去。
&esp;&esp;不管是不是错觉,她的手搁在门把手上,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esp;&esp;门开了,她看到魏大雷站在外面,背靠着走廊上的墙壁,像是已经等了一阵。她费了一会儿功夫才确定眼前是真人,不是幻觉。
&esp;&esp;“你怎么来了?”她开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自己。
&esp;&esp;他看着她,走过来,答:“我有事问你。”
&esp;&esp;那一刻,随清只觉这场景异常熟悉,自己身上就一件白t,里面真空,光着两条腿,连鞋都没穿。所幸楼道里灯光昏暗,替她遮掩了一些细节。
&esp;&esp;“你到楼下办公室里等我吧,我马上下去。”她转身,想拿钥匙给他。
&esp;&esp;但他伸手拉住了她:“下面还有人在加班,我要跟你说的话,不方便在那里讲。”
&esp;&esp;“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反问,很自然地抽出手来,背过身在玄关的小盘子里找那把钥匙,却不知为什么怎么都找不着。
&esp;&esp;他走近一步,替她拣出那把寻而不得的钥匙,然后又递过来一样东西:“我想问的是这个,在那儿说不合适吧。”
&esp;&esp;她接了钥匙,低头看见他手里是一板吃了一半的白色片剂。她当然认得这是什么,也知道那背面印着药名,奥氮平。她从g南回来那一夜,在车上找不到的药,本以为是留在宾馆了,其实是在他那里。
&esp;&esp;“这是你的吧?”他又问,声音很轻很轻。
&esp;&esp;“不是,”她否认,“你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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