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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回家的时候，开车经过那个社区中心，又看到小孩子在里面学网球。我们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esp;&esp;就是在那里，他说他知道自己远未痊愈，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好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得到，症状只是控制住了一部分，但其实都还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出没的时机。

&esp;&esp;我也看得出他跟上一次恢复之后完全不同，对自己的病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有些事他在住院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esp;&esp;果然，他对我说，他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安全感去经营一份感情。他说对不起。

&esp;&esp;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场地上练习的孩子们，好不容易才笑出来，跟他开了个玩笑。

&esp;&esp;我说你算了吧，你其实就是不喜欢我，要是真爱上一个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我说我也看了不少心理方面的书，人恋爱的时候，负责理性思考的大脑皮层以及负责负面情绪的杏仁核都关机不工作了，全都是下丘脑在反应。

&esp;&esp;他听得笑起来，但再也没说什么。

&esp;&esp;……

&esp;&esp;那天早晨，随清看完了所有的日记，哭过，也笑过。而后，她换了衣服，去外面跑了六公里，直到精疲力尽，再回来淋浴更衣，像以往一样去清营造上班。

&esp;&esp;走进办公室，上午的要约

&esp;&esp;出了机场，一众人等分坐了几辆商务车前往下榻的宾馆。

&esp;&esp;随清与罗理以及邱其振在一辆车上，同车的还有当地政府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公务员的理念总归是请邱总先上，但邱其振绅士作派，示意女士在先。随清还没来得及客气，他已经伸手搀了她一把，对她笑了笑，并未说话。这便是数月未见之后，两人唯一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却不知为什么有种格外熟稔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经不需要客气和寒喧了。

&esp;&esp;一路上，旁人都在聊天，随清却没有加入对话。她隔窗看着沿途的风景，脑子里始终在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他们遇到舆论危机之前？还是在她最初参加竞标的时候？又或者，还要更早一点？

&esp;&esp;那天余下的时间，活动排得很满，午餐，会议，参观，而后又去吃饭，一路摄影摄像跟拍。直至坐到晚餐桌边，她仍旧没有找到与邱其振单独对话的机会，却已经将整件事想了个透彻明白。

&esp;&esp;按照邱其振的意思，这一趟的活动务必贯彻环保理念，一切从简，飞机是普通客机，车子汽电混动，就连吃饭都是在当地政府的食堂简餐，散得也很早，结束尚不过八点钟。就算是作秀，也做得十分地道。

&esp;&esp;离开餐馆时，随清正想着怎么找邱其振讲话比较合适，他却已经遣散了手下，说要与她一同走回宾馆去。

&esp;&esp;看这架势，随清猜想，大约是罗理已经将上午的事知会过他了。

&esp;&esp;待其他人坐车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她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问道：“罗先生本来就您的人，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您的意思，是这样吗？”

&esp;&esp;邱其振果然早有准备，此时也没有半点隐瞒，直接点了头，又淡淡笑了，解释道：“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只是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你要是担心项目今后的走向，那大可以放心。”

&esp;&esp;随清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继续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其实，您早就料到leed认证的问题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了吧？所以才安排了这个项目，作为后招？”

&esp;&esp;邱其振听闻这话，却是笑起来，片刻才答：“我的确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作，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那句话仍旧做数，你做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esp;&esp;虽然其中的来龙去脉是随清自己串起来的，但此刻听到他亲口认下来，还是叫她有种战栗之感。一步扣着一步，一切都是想好了的。就连后来的舆论危机，也是为了制造话题，把这个项目带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又这样想。吴惟的话是对的，她与邱其振之间，段位差得实在太多了。

&esp;&esp;那时，天早已黑下来，路上只有三两行人，偶尔一辆汽车驶过去。

&esp;&esp;两人之间的对话静默了片刻，随清才又开口问：“但我还是不懂，您那个时候为什么叫我退出竞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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