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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扬接口道：“奶奶，你难道心里没有半点人的情感？你要把不幸传播多久，你才甘心？”喻丰逸讥诮地看着喻老夫人，“你毁了我的家，让我变成了一个孤儿。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理由？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做？”喻老夫人看到周子扬、喻丰逸相似又同样含恨的脸，突然用手捂住了脸，“你们别逼我，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害的！”喻丰逸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很想一脚踹了这个引起他人生悲剧的老人。到现在，她还习惯性地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别人，完全不承认那是她自己的错。敢情全世界都欠她的，都该按着她的意愿转动。全世界要是不按她的意愿前行，就是全世界的人对不起她，都该跟她道歉。妈的，他都要被气乐了。喻老夫人似乎冷静了一点，慢慢放下手。那张脸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得体、平滑，上面散布着老年斑和皱纹。在老人脸上看到这些并不奇怪，但陡然看到这样的喻老夫人，又联想到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还是让人心里一紧，随时提防着她下一步的动作。秦以悦突然看到喻老夫人的脸，心里一惊。到底谁这么欺负你喻老夫人苍老浑浊的眼睛看着秦以悦，又移向贺乔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想知道答案，我偏偏不告诉你们！”周子扬和喻丰逸脸上闪过一抹极为浓烈的恨意，那点血缘的牵绊，早已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他们悲惨的人生都是因为这个老女人而起的。而这个老女人到现在还不愿意告诉他们所有事情，还在死扛。秦以悦被喻老夫人折腾得快没脾气了，冷声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喻老夫人闭嘴不语，仿佛什么都撬不开她的嘴。贺乔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里存着个视频。他按了播放键，办公室里立刻出现了贺老爷子的声音。喻老夫人向被点穴一样，突然就不动了。贺老爷子的头发、衣服打理得一丝不苟，声音温润、平缓，详和而宠辱不惊。岁月没有过多的在他的身上、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八十多岁的年纪依旧硬朗、健康。喻老夫人的目光贪婪地看着贺老爷子。贺老爷子说道：“薇音，你好。我希望你没有机会看到我这个视频。如果是在二十几年前，我回选择将你千刀万剐，也要让你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付出代价。现在我已经是个80多岁半身入土的人了，就没有那么高的心气非得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你死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把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如实交代。我相信乔宴会选择更为妥当的方式处理你的事。假如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我的话，希望你配合。”贺老爷子的话说完之后，视频就自动关闭了。喻老夫人的目光依旧胶在手机屏幕上，颤巍巍的说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有这么难猜吗？你把你的名字改成跟我奶奶的闺名就差一个字了。”喻老夫人木然的点了点头，“我一辈子都在追随你奶奶的脚步，想要变成她那样的人，可到现在我也没能成为那样的人，反而越来越不像她。我不明白我和她的差距在哪里，又为什么她能嫁给你爷爷，得到你爷爷一辈子的宠爱，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越来拥有，我能得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少。”“这不是你伤害、杀害这么多人的理由。”贺乔宴淡声道：“本来我还想听听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现在我觉得这么恶心的事你还是跟警察说吧。周子扬、喻丰逸，你们有意见吗？”周子扬说道：“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贺乔宴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秦以悦看着周子扬和喻丰逸带着喻老夫人离开，依旧有些闹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得到的线索越多，不知道的也越多了，而且有种越来越看不清事情的原貌的感觉。她曾经以为喻老夫人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所有的这些事都是由她而起的。她以为有一天见到喻老夫人，能解了她很多疑惑。今天真的见到了，疑惑非但没能解开，反而更加糊涂了。她对这些事越来越不理解了。她也不理解一个能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的喻老夫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傻，看起来一点智商也没有，这是什么原因？她真的不相信就喻老夫人这样的人能把喻家和贺家耍得团团转。贺乔宴见秦以悦还看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问道：“看什么？”“没看什么，只是觉得喻老夫人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这样的人和性格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贺乔宴平静道。“什么意思？”贺乔宴反问道：“你还记得你当年中蛊住院，有个姓褚的人跟你和程江雪说幕后的人不是贺家和程家能对付的吗？”秦以悦想了想后点头。“喻老夫人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被推了出来。”“我能理解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但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是不愿意查下去，还是碍着什么情面查不下去？否则按照你这些年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为这件事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会到现在都查不清大哥当年车祸的事？要是你的能力和水平就只是这样，贺氏集团早就垮了，不可能在你接手后十年还屹立不倒。”贺乔宴嘴角扯了扯，自嘲道：“人活着一辈子没有一点约束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查案很简单，只要支持的力度大，再难的案子一两年也能查出来了。”“我一直很奇怪，当年大哥大嫂出车祸的时候，爷爷奶奶、爸妈为什么会没想到去调取监控，而是等你回来才想到监控的事，让监控被人做了手脚。以他们那样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伤心过度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要查行车记录仪、周围的监控。这些事发生在普通家庭我还勉强可以理解，发生在你家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们这样的人家的子孙不是一向把自己的安全、家人的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吗？为什么出事后都懵了，没一个人能反应过来？后来我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整个贺家只有你在查，从一定程度上能表明了他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你被蒙在谷里。还有，为什么云栅选择长年不回家？她就不想家吗？土豪，你一直查不出来，其实不是你不够聪明，也不是你的势力不够，而是因为你害怕查下去，害怕知道答案，对吗？”秦以悦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答案其实大哥也知道，是吗？”贺乔宴脸色有些僵硬，随后便恢复了正常，“悦悦，你越来越聪明了。”秦以悦脸色一沉，“到底是谁这么欺负你？居然耍了你十年！这些年你为了贺家付出了这么多，他们怎么好意思这么耍你？”秦以悦说到这里都怒了。在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贺乔宴，居然被人欺负了这么久，甚至牺牲了他的婚姻和孩子也要查出贺乔年的事。当面对质而身为贺乔宴的亲人，他们却能冷言旁观，直到贺乔宴自己查出贺乔年的下落为止，丝毫不理会贺乔宴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什么。如果她不原谅贺乔宴，整个贺家站在贺乔宴身边的人只有小宝。一想到这里，秦以悦又怒又气，她无法相信她推断是真的。贺乔宴见秦以悦的脸色越来越白，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脸颊，将这个傻气的小女人拥进怀里。秦以悦一窝进贺乔宴的怀里，眼泪落得更凶了，揪着贺乔宴的衣领哭了好半晌，才勉强停下来，哽咽道：“土豪，下次再让别人这么欺负你，我就帮你去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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