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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 章|入绝境秦使腾挪 驰千里约长捞人（第2页）

&esp;&esp;“张兄呀，”魏章泣道，“难道您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esp;&esp;“有一条。”

&esp;&esp;“快讲！”

&esp;&esp;“在谷中之时，”张仪苦涩一笑，“有次与孙兄谈及绝境脱困的事，孙兄脱口说出，‘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在下求问出处，孙兄说，是其先祖孙武子讲的。真是好句子呀，今朝就应上了。在下这被陷入死地，不定还能应上一个‘然后生’呢。”

&esp;&esp;魏章站起，拳头握紧：“张兄，在下已得王命，只要相国有所不测，在下就引军打入郢都！”

&esp;&esp;“呵呵，”张仪嘴角浮出一笑，“这个王命魏兄也信？”

&esp;&esp;“这……”魏章怔了。

&esp;&esp;“听听算了。不过，”张仪凝视他，“魏兄若是陈兵于此，张出声势，于在下绝对不是坏事。”

&esp;&esp;魏章两手捂在脸上。

&esp;&esp;张仪起身，搬出一坛酒，摆上几案，拿出一套酒具，缓缓斟好：“魏兄，来，喝几盅吧，不定就是永诀呢！”

&esp;&esp;“我这……”魏章一拳砸在几案上，将已斟好的几个酒盅全部震飞。

&esp;&esp;张仪一一捡起来，重新斟上，递一盅给魏章，举起手中一盅：“就干喝吧，这才解劲！”

&esp;&esp;二人饮尽。

&esp;&esp;“魏兄呀，”张仪再斟，举盅，“来，再一盅！”

&esp;&esp;二人再尽。

&esp;&esp;“魏兄呀，”张仪斟酒，笑了，“你我能在这儿喝酒，能在这儿推心置腑，就是有缘人。缘在何处，魏兄是否想过？”

&esp;&esp;“缘在何处？”魏章不解，接过酒盅，看向张仪。

&esp;&esp;“缘在你我同是魏人，你我同与秦人不共戴天，你我同享好友苏秦、庞涓，你我同被逼入秦境，你我同为秦室效力，你我同睡过一个女人……”

&esp;&esp;“唉，”魏章长叹一声，接过酒，“为最后一个，干！”

&esp;&esp;二人饮尽。

&esp;&esp;“那女人……”魏章拿过壶，斟好酒，又叹一声，“唉，算了，不讲她了。还说楚国的事吧，张兄，你……”

&esp;&esp;“有事的不会是楚国了。”张仪截住他的话，拿过盅，顾自饮尽，“在下此去，无论是死是活，两国应该不会于近期开打。”

&esp;&esp;魏章听出话音，拿酒壶的手僵在空中，盯住他：“何处有事？”

&esp;&esp;“韩国。”

&esp;&esp;“啥？”魏章惊骇，“韩国不是——”

&esp;&esp;“韩王坐拥宜阳，这又抢得宛城，两大铁都皆入其囊。铁为天下紧缺之物，楚失铁都，必回夺，秦人心里也必不爽，是以楚、秦停战，韩必遭殃。唉，这个韩王呀，实在是太贪吃！”

&esp;&esp;“好一个张兄，”魏章叹服，“你把什么都看清了！”

&esp;&esp;“看清有什么用？在下还看清了天下大势呢，原本要与苏兄下盘大棋，只可惜这棋还没走完一半，唉……”张仪长叹一声，举盅。

&esp;&esp;“什么大势？什么大棋？”魏章怔了，盯住张仪。

&esp;&esp;“好吧，”张仪从他手中接过壶，自己斟上，“既然与魏兄有缘，在下这就端底给你。在山中之时，我们问及天下相安之道，先生断言，相安之道只有二途，一是天下一统，二是诸侯相安。至于二途优劣，先生的倾向是一脸茫然，“为何你与苏子都认为秦人必定一统？”

&esp;&esp;“不是讲了吗，因为《商君书》呀。”

&esp;&esp;“《商君书》怎么了？”

&esp;&esp;张仪走到一侧，拿出一卷竹简：“就是这册，在下送你了。”怅然一叹，“大王杀商君而不废其法，是深得此书的妙趣呀。”

&esp;&esp;魏章拿过简册，瞄一眼，置于一侧：“请张兄讲讲这个妙趣。”

&esp;&esp;“妙趣只有一个，壹民。”张仪看向简册。

&esp;&esp;“何为壹民？”

&esp;&esp;“在此多年，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张仪看向户外，“以严酷秦法驱一国之民，男女老少勿论，壹于耕，壹于战，前赴后继，向前杀敌，魏兄啊，你随便想想，何人可敌？何力可敌？”

&esp;&esp;魏章闭目，良久，睁眼问道：“张兄方才提到与苏子下盘大棋，这棋是否就是合纵连横？”

&esp;&esp;“唉，”张仪怅然叹道，“在下讲的正是这局棋呀。在下与苏兄达成的共识是，商君之法可使秦人得天下，不可使秦人治天下；未能达成共识的是，苏兄舍弃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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