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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捧六印苏子会同 游虎牢四王谋秦（第6页）

&esp;&esp;共制暴秦，同惩元凶

&esp;&esp;皇天后土，六姓祖宗

&esp;&esp;有目共睹，以鉴此盟

&esp;&esp;有渝所誓，明神殛之

&esp;&esp;亡其族类，俾坠其命

&esp;&esp;苏秦宣读完毕，步下土台，趋至魏惠王面前，缓缓跪下，将玉敦捧至齐眉，朗声奏道：“请魏王歃血！”

&esp;&esp;魏惠王接过玉敦，举至唇边，轻啜一口，伸手朝嘴上一抹，弄得下巴上满是鲜血。继而是楚威王、齐威王、韩昭侯、赵肃侯和燕文公。各自轻啜一口，将下巴涂红。

&esp;&esp;看到年岁最长、德望最高的燕文公站在最后，苏秦不由得心生感叹。这些日来，尽管他一直倡导纵亲国中不分尊卑，不分大小，诸侯自己却是心中有数的。

&esp;&esp;歃血过后是昭示天地鬼神。苏秦挥手，六国君主依序退到一边，代表各自国家的六个大巫祝粉墨登场，在一阵巫乐中各施招数，载歌载舞，相互沟通天地神灵。

&esp;&esp;大巫祝舞毕，各自退去，来自各国的司盟上台，各持朱笔在龟片上抄录盟誓副本。抄毕，楼缓一一验明无误，司盟退去。

&esp;&esp;六君及苏秦再至坎边，目睹司祭杀牲。

&esp;&esp;司祭手持利刃，沿台阶下坎，一刀割断左耳仍在滴血、全身战栗不止的牛犊子气管，看得六位君主心惊胆战。随着气血缺失，牛犊子先是前腿缓缓跪下，继而全身瘫软。

&esp;&esp;司祭上坎，苏秦将手中盟书的正本，连同玉敦抛进坎中，恰巧落在牛头处。

&esp;&esp;魏惠王举铲，朝坎中抛下第一铲土。接着是众君主，各自铲土抛入坎中。见他们逐个铲毕，苏秦挥手，二十壮士不消一刻就将土坎填平，堆出一个方锥。

&esp;&esp;盟誓毕，行拜相仪式。

&esp;&esp;六君依序南面而坐，面前案上各摆一枚金印。金印是二十多个金匠连夜赶制出来的，皆有拳头大小，由华贵的黄色锦缎包裹。

&esp;&esp;在六国军民的注目下，苏秦碎步趋至六君前面，缓缓跪地，逐一行过三拜九叩大礼，分别从列君手中接过相印。

&esp;&esp;当苏秦手捧六枚金印转身面向台下时，锣鼓声骤然响起，台上台下，旌旗招展，万头攒动，呼声雷鸣。

&esp;&esp;两行泪水无声地滚下苏秦的眼眶，落在脚下面的红地毯上。

&esp;&esp;拜完相后是例行的舞乐表演，节目是苏秦定的，共分六场，由六个盟誓国分摊，魏国排先，楚、齐、赵、韩、燕继之。

&esp;&esp;同前番孟津之会不同，此番演出，是清一色的国风民俗，没有兵革戈矛，没有枪刀剑戟，有的只是钟磬缶鼓，管弦琴瑟，表现的无一不是天地和顺，五谷丰登，父慈母爱，子孝女淑，台上台下，其乐融融，气氛祥和。

&esp;&esp;表演结束已近黄昏。

&esp;&esp;苏秦安排完善后诸事，赶回营帐，路上，远远望到楚国行辕前人声鼎沸，甚是闹猛。使人问之，得知是韩、齐、魏三君受楚王之邀前往做客。

&esp;&esp;苏秦心头一凛。楚王请客，仅邀齐、魏、韩三君，而撇开了合纵的发起人赵、燕二君，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esp;&esp;回到营帐，苏秦正自揣度，有人送来请柬，说有老友邀他赴宴。

&esp;&esp;苏秦随来人赶到赵国行辕，方知所谓的老友竟是赵肃侯和燕文公。

&esp;&esp;宴席摆开，两位君主并坐主位，苏秦坐在客位，肥义、子之、楼缓、公子哙等作陪。酒肉上席，君臣尽欢，燕公、赵侯笑逐颜开，频频敬酒，祝贺苏秦纵成功遂。

&esp;&esp;酒过数巡，时近二更，苏秦担心老燕公吃不消，又不好明说，遂以自己不胜酒力为由，提议散席。

&esp;&esp;余兴未尽的老燕公大是惶惑，别过苏秦和肃侯，回至行辕，走进寝处。

&esp;&esp;已交二更，夫人姬雪仍在等候。见燕公回来，姬雪迎上，脱去他的冕服，吩咐春梅端水，服侍他换上睡袍，脱袜洗脚。

&esp;&esp;“君上，”姬雪轻轻揉捏他的脚道，“观你气色，好像不高兴？难道苏子没来？”

&esp;&esp;“唉，”文公摇头轻叹，“寡人没有什么，倒是苏子，好像另有心事。”

&esp;&esp;“他??怎么了？”姬雪揉脚的手僵在那儿。

&esp;&esp;“今日苏子身挂六印，被推举为纵约长，位极人臣，当是人生大喜，可寡人未见其喜色，反见其忧容，整个是心事重重。寡人问他，他说胸闷，许是酒喝多了。”

&esp;&esp;“胸闷？是不是病了？”

&esp;&esp;“看样子不像。赵侯欲召医家诊治，苏子婉拒，说是不打紧，反过来力敬我俩。”

&esp;&esp;“是不是累了？”

&esp;&esp;“也许吧。这些日来，在寡人眼里，世上最操劳的人莫过于他。今日更甚，六国合纵是天下盛事，半点儿差错也出不得，仅是这份心就够他操的。好在他年轻，能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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