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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 章|燕易王废立生乱 纵约长左右腾挪（第3页）

&esp;&esp;“是吗？”公子疾拍拍公子职的头，“好小子，有出息，能成大事！”

&esp;&esp;扯会儿家常，易王支走王后与公子职，切入正题：“阿叔此来，可有要事？”

&esp;&esp;易王比公子疾大十多岁，但因为王后的关系，在辈分上就低一等。在朝堂上他是王尊，可以直呼秦使，此处并无他人在场，也就不得不改叫阿叔了。

&esp;&esp;说实在话，于堂堂易王来说，这声“阿叔”叫得委实憋屈。当年攀亲秦室，是相中秦的势力，尤其是河西击败强魏之后，秦国雄冠列国。苏秦合六国之力抗秦，结果六国之师又遭秦人击溃，之后秦人又乘胜攻灭巴、蜀两个大国，可谓是气势如弘。因而，当秦王使司马错出兵伐齐之时，易王兴甚至哉。

&esp;&esp;易王的如意算盘是，只要秦国击败齐国，这些年来他所蒙受的所有闷气就可一朝发泄，他就可不睬苏秦，废掉子哙，除掉子之及对他不满的亲齐朝臣，以南道河水与齐划界，沿南道河水筑起长城，将河间地全部占有。更重要的是，易王就可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愿打造燕国，尤其是随意收拾远在武阳的太后姬雪。

&esp;&esp;在燕地，胆敢抗拒他的女人只有姬雪一人，因为站在她背后的男人是苏秦，而苏秦的背后又是纵亲几国，尤其是齐国与赵国。无论如何，易王一直忌恨姬雪，也一直忘不掉她。

&esp;&esp;让易王万没想到的是桑丘之战。所向无敌的大秦铁军竟然败给齐国的五都技击，大名鼎鼎的司马错竟然败给一个无名之将，简直让易王大跌眼镜，如果那时有眼镜的话。

&esp;&esp;易王郁闷许多天，终于等来公子疾，就想将这桩事儿问个究竟。

&esp;&esp;“臣疾此来，是有三事禀奏燕王！”公子疾拱手，语气平淡，“一事是，苏秦约六国之相三月初三日会于啮桑，今日三月初七，相会当已结束。有关啮桑相会，燕王想必已经知情。”

&esp;&esp;“寡人知情。”易王点头，“苏秦使人奏报了。此会怎么了？”

&esp;&esp;“苏秦召集此会，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促进齐、楚结盟。齐与楚盟，也只会发生一事，这就是臣疾想禀奏燕王的，大王的勇将在哪儿呢？子之将军吗？大王能信得过他吗？即使信得过，子之将军能抵得过刚刚击败秦师的匡章吗？大王可知，引领秦师的不是他人，是雄冠列国的名将司马错啊！”

&esp;&esp;“寡人……”易王略顿一下，“寡人听说，秦师是故意败给齐人的！”

&esp;&esp;“哈哈哈哈，”苏秦长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张羊皮，“大王请看这个，就知秦人是否故意了！”

&esp;&esp;纪九儿接过，递给易王。

&esp;&esp;易王展看，是秦人在韩地抢粮的悲惨画面。

&esp;&esp;“这……这是什么？”易王没有看懂。

&esp;&esp;“就是故意打败仗的那拨秦卒哪！”苏秦一声哂笑，“他们假作打败，故意死伤两万人，丢下所有辎重，一路上没吃没用，向宋人借粮，宋人不给，向魏人借粮，魏王不给，向韩人借粮，韩人不给，秦卒也是饿极了，在韩地四处抢粮，这些就是当地百姓画下的秦卒抢粮画面，这就是大秦诈败的威武之师啊，与民争食，竟至于斯！”

&esp;&esp;“这……”易王惊呆了，“这不可能！”

&esp;&esp;“能与不能，”苏秦淡淡应道，“验证并不难，大王可使亲信之人前往宋地、魏地、韩地，向百姓打探一番，也就晓得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国家大事，生死存亡，非同寻常啊，大王万不能坐在宫中臆想天下之事，终为小人馋言所左右啊！”

&esp;&esp;苏秦说出这番话，易王冷汗直出，半晌无语。

&esp;&esp;“大王啊，”苏秦趁热打铁，“燕国非臣所有，燕地非臣所有，子哙、子职亦非臣之嫡亲。臣本大周粗民，得蒙先君恩泽，方有今日协约六国、出入宫廷之荣盛。作为一芥草民，臣之愿足矣。臣之金银足以用度，臣之馆舍足以容身，臣之婢从足以使唤，臣之车马足以驰骋。臣所忧者，只为大王啊！”长长一叹，“唉，大王试想，如果大王执意废立，齐王必使匡章引兵讨伐。大王失义在先，废长立幼，燕民未必心服，未必肯战。那时，大王向何人求救呢？向赵人吗？向胡人吗？向中山吗？向韩人吗？向楚人吗？失义即失道，失道则寡助。大王别无他途，只有向秦人求助。即使秦人未曾兵败于桑丘，也未曾狼狈于归途，大王要他们出兵，也是个难哪。大王想想，秦人能怎么出兵救燕呢？秦人离燕地相隔万里，秦人若要救燕，就必须跨越三晋，三晋肯借道吗？即使三晋肯借，秦人出兵，无论胜负，都要回归，大山漫漫，沟壑千重，万里归程，漫长而多艰，各种凶险，在所难免啊。昔年穆公借道伐郑，结果郑未伐到，却兵败于崤道，全军覆没，三将被擒，这个阴影一直笼罩在秦人心头啊！”

&esp;&esp;苏秦堪称是情真意切了。

&esp;&esp;“纵约长，”易王起身，朝苏秦深鞠一躬，“此前种种，皆是寡人之过，寡人……有所得罪之处，还请约长宽谅！”

&esp;&esp;“大王大礼，臣不敢当！”苏秦再叩。

&esp;&esp;“约长请起，”易王走到苏秦跟前，扶他起来，按他坐下，回至自己席位，看向纪九儿，“拟旨，收回诏命，即日起，不可再议太子废立！”

&esp;&esp;“臣领旨！”纪九儿应道。

&esp;&esp;“谢大王听臣！”苏秦起身再拜，“臣请大王准允太子为燕国特使，协调纵亲事宜！”

&esp;&esp;“寡人准奏！”易王转对鹿毛寿，“拟旨，命太子哙为燕国纵亲使臣，协助约长，协调列国事宜！”

&esp;&esp;“臣领旨！”鹿毛寿拱手。

&esp;&esp;“呵呵呵，纪九儿呀，”易王笑逐颜开，“去，置酒三坛，今宵良宵，寡人与苏子要畅饮于月潭松亭，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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