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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 章| 战稷下亚圣鼓舌 追千里痴子寻辱（第4页）

&esp;&esp;“外表之白与白马之白有什么不同呢？白马之白与白人之白又有什么不同呢？尊重一匹老马与尊敬一位老人的差别又在何处呢？是长者有义呢，还是尊重长者的人有义呢？”孟夫子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esp;&esp;“这么说吧，”告子进一步解释，“若是我弟我就爱他，若是秦人之弟我就不爱他。我是否施予爱取决于我自己的内心之情，是故仁为内在。我尊敬年长的楚人，也尊敬我自己的年长亲人。我是否尊重取决于对方是否年长，是故义为外在。”

&esp;&esp;“爱吃秦国人的烤肉与爱吃自己的烤肉有什么不同吗？以此推说去，难道说爱吃烤肉的心情全都是外在的吗？”孟夫子又是两句反问。

&esp;&esp;这两句反问显然是在转移论题了。

&esp;&esp;见孟夫子这般不顾立论，出口就怼，左右皆驳，多有强词夺理之嫌，告子皱下眉头，看向苏秦，见他仍旧是半眯眼睛，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

&esp;&esp;告子吧咂几下嘴皮子，苦涩一笑，闭上眼睛，不再置言。

&esp;&esp;孟夫子也不想再与告子交锋了，目光移向陈相。

&esp;&esp;陈相正在忖摸两位高手的对话，没有注意到孟夫子的目光。坐在他身边的苏秦用脚尖轻轻顶他一下，见他看过来，朝孟夫子努嘴。

&esp;&esp;陈相抬头，见孟夫子仍在看他，紧忙拱手：“晚生陈相，素慕夫子大名，听闻夫子至滕，前往拜谒，不想夫子已回邹地。晚生赶至邹城，又闻先生来这稷下了。晚生遂又赶赴稷下，终于得见夫子，幸莫大焉！”

&esp;&esp;“呵呵呵，”孟夫子笑出几声，回个揖，语气和蔼，“陈子辛苦了！”

&esp;&esp;趋身，“陈子不远千里追来，可有教轲之处？”

&esp;&esp;“我……我……岂敢……”陈相一时情急，竟说不出话来。

&esp;&esp;“呵呵，那就随便聊吧。”孟夫子直起身子，“陈子是怎么晓得我这个老夫子的？”

&esp;&esp;“先师陈良对夫子甚是敬佩，屡屡提及夫子大名……”

&esp;&esp;“哦，你是陈良的弟子呀！他可是儒门大家，我与他见过一面，学问、见识在宋国首屈一指，无人可及呀！”孟夫子猛地想到什么，趋身，“方才你说先师，陈良他……”

&esp;&esp;“先师于五年前过世了。”陈相语气沉痛。

&esp;&esp;“唉，真是可惜！”孟夫子轻叹一声，看向陈相的褐衣短衫，“哦，对了，你既是陈良的弟子，为什么不着儒服？”

&esp;&esp;“我……”陈相嗫嚅一句，勾头，“是这样，先师走后，相与弟辛无着落处，听闻滕公为贤君，行圣人之政，遂至滕地，愿为滕民。滕君赐我们田宅，相待甚善，向我二人举荐楚人许行，说是许子由楚地而来，擅长神农之学，善于耒耧耕种。我兄弟拜谒许子，相见甚笃，

&esp;&esp;就……改拜许子为师，事稼穑耕耘了。”

&esp;&esp;背叛师门是欺师逾礼，大逆不道，孟夫子火气上来了，但有碍于学宫令及两位客人，不便发作，勉强压住，语气转冷：“你这寻我，没有什么事吧？”

&esp;&esp;“有有有……”陈相急切拱手，“晚生是为滕君而来。”

&esp;&esp;“哦？”孟夫子问道，“滕君怎么了？”

&esp;&esp;“就晚生所察，滕君确为贤君，可惜仍旧未懂贤君治国理民之道。晚生得知夫子与滕君相善，此来是想请求夫子劝劝滕君，让他明白这些道理，与民同乐。”陈相一脸真诚。

&esp;&esp;“你且说说，滕君何处不贤了？”

&esp;&esp;“贤君当与民同耕，同食，自食其力。然而，滕公未曾稼穑，却仓满库盈；未曾狩猎，却獾悬鹿陈。这是损民肥己，怎么能称得上是贤君呢？”

&esp;&esp;陈相千里追来，为的却是这档子事儿，且一脸真诚。莫说是孟夫子，即使苏秦、告子与田文，也是醉了。

&esp;&esp;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孟夫子，看他如何应对。

&esp;&esp;孟夫子略一沉思，倾身，盯住陈相：“在你眼里，何人为贤？”

&esp;&esp;“神农氏。”陈相应道。

&esp;&esp;“轲非问古人！”

&esp;&esp;“楚人许行。”

&esp;&esp;“甚好。”孟夫子问道，“许子是自己种粟自己吃吗？”

&esp;&esp;“是的。”

&esp;&esp;“许子是自己织布自己制衣然后才穿衣吗？”

&esp;&esp;“不是。许子着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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