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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娘娘谬了。”宋婕妤缓出些许笑音，微微颔首，护甲抚着裙上那缠枝莲纹的图案，“娘娘如何能不知，这宫中万事皆紧密纠缠、难舍难分。”

&esp;&esp;夏云姒不置可否，轻声一笑：“可婕妤适才还说自己不想管任何闲事，现下便已管起本宫来？”

&esp;&esp;“臣妾自然不想、也不能管娘娘。”宋婕妤气定神闲，“只是臣妾曾受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而您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妹妹，臣妾实在不想看您走入绝境。”

&esp;&esp;她这样说，夏云姒倒自己听明白一些了。

&esp;&esp;她无非是怕她报复到那至高无上的一位身上去。毕竟若算起来，皇后会那样亡故、案子又了结得那样不明不白，他的姑息纵容都难辞其咎。

&esp;&esp;这就像是守城的官差守卫懒怠，便怪不得山匪日日来打家劫舍了。

&esp;&esp;夏云姒便意有所指道：“婕妤放心，本宫比婕妤更清楚自己对姐姐而言是怎样的分量。况且本宫还有宁沅与宁沂两个孩子要抚养，傻事是断不会做的，那不值当。”

&esp;&esp;宋婕妤好似被喂了一颗定心丸般骤然舒气，点了点头：“那就好。”

&esp;&esp;而后那么极为短暂的一瞬寂静里，夏云姒下意识地直了脊背，洗耳恭听。

&esp;&esp;便听宋婕妤说：“其实以娘娘的聪慧，先前大概或多或少的自己也疑过了——后宫若论算计之深，没人比得过咱们执掌六宫的顺妃娘娘。”

&esp;&esp;不算多么意外的结果，却好似久悬的锤子突然落下，将一切都定了音。

&esp;&esp;夏云姒紧紧抿唇，望向多宝架上的一尊玉佛，平心静气。

&esp;&esp;耳边，宋婕妤的声音清清淡淡地继续响着：“宫中许多事，皆是与她有关的。只不过她都藏在后头，到头来都与她扯不上干系。”

&esp;&esp;“而且，她看人极准。偶有要自己用人的时候，也知道谁都是什么性子。”

&esp;&esp;“——娘娘您瞧，如诗不就到死也没把她供出来么？那不是她用了多少手段，而是她早早就摸准了如诗是什么性子，知道此事于她而言有惊无险。”

&esp;&esp;说着，她又抿上了饶有兴味的笑：“但近来，她似是急躁了一些。”

&esp;&esp;“说到底是手里有了个皇子，心便大了，免不了有了别的算盘。”

&esp;&esp;“所以皇长子……当下的事，怕只是头一件。”说着忖度起来，啧着声复又摇头，“但娘娘身边的六皇子，也不会安稳到哪里去。比起来倒是热闹过皇上的皇次子与有着洛斯血脉的四皇子最为安全。”

&esp;&esp;是以就连生母早已失宠的五皇子也就那么没了。

&esp;&esp;她这是要将可能沾染皇位的皇子一一除掉，为自己膝下的三皇子铺路。

&esp;&esp;手腕够硬，硬得堪称丧心病狂。

&esp;&esp;安排

&esp;&esp;大雨滂沱而下，雨帘细密得在夜色中仿佛一片白雾，只借着廊下宫灯的光晕什么也看不清。

&esp;&esp;雨砸在青石砖上，砸得噼里啪啦的，不留情面。在床帐中听，会觉得犹如战鼓。

&esp;&esp;夏云姒在这战鼓声中被惊醒，在昏黄的光线中微微侧首，静静地看向枕边安睡之人。

&esp;&esp;她记得在最初与他同寝的时候，偶尔深夜醒来，她也会这样看着他。那时她心底还会有浓烈的情绪——凛冽的恨意抑或令人热水沸腾的斗志，都会在他的眉目映入她的眼帘间升起。

&esp;&esp;现在时日久了，这感觉慢慢淡了下来。她看着他愈发没了情绪，只余几分淡漠而已。

&esp;&esp;不是因为不恨了，只是时日越久，她愈发觉得为他而有那样的心绪起伏是不值当的。

&esp;&esp;她只消好生享受着芙蓉帐暖的片刻欢愉，其余时候，安心做自己的事便是了。

&esp;&esp;复又冷睇了他一会儿，她撑身下了床。

&esp;&esp;踩上鞋子，她没叫宫人，尽量放轻脚步向外走去。走出卧房房门时莺时不由一怔，忙取了件外衣给她披上，压着音说：“下着雨呢，外头凉，娘娘加件衣裳。”

&esp;&esp;夏云姒点点头，莺时又道：“娘娘怎么了？”

&esp;&esp;她轻喟：“醒了，想出来待会儿。你不必管我，我自己坐坐便是。”

&esp;&esp;说着就出了堂屋，坐到廊下，望着眼前细密交织的雨帘，脑中思绪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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