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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第1页）

&esp;&esp;“是母亲。”苏婼望着他，双手却从衣袖里掏出一本簿子，“这是母亲生前留下的起居记录，为了消磨那些被丈夫冷落的时光，她用记录生活琐事来打发每天的时光，这里头有她十几年婚后生活的诸多痕迹，我从里头没有找到丝毫她想寻短见的迹象。”

&esp;&esp;苏绶目光落在簿子上，随后快速伸手。

&esp;&esp;苏婼却收手避过，翻到最末尾的一页才递给他：“父亲得从这一页看起。这是你在祖父孝满除服之后执意离京赴任那日，母亲与你争执之后留下的字句。这是她的亲笔，清楚写明了她的心境。她没有寻死的心，她不对你抱期望，但是对我与苏祈依旧爱如骨髓，她没有因为你而寻短见的任何理由！”

&esp;&esp;苏绶接了簿子。

&esp;&esp;他的双手在灯影下筛糠。

&esp;&esp;苏婼极有耐心地看他视线在纸上梭巡，看他夹杂着各种情绪的神情在反覆地涌动。

&esp;&esp;他的反应其实是有些出乎苏婼意料的，先前那一刻她本以为，苏绶对谢氏的死因应该有着比较清晰的结论，但眼下他的表现，很显然不是这样。

&esp;&esp;“这是哪里找来的？你母亲留给你的？……不，如果是她留给你的，你应该三年前就会拿出来，而不是眼下。”

&esp;&esp;苏绶握着簿子，皱起的眉头下游动着灼人的光芒。

&esp;&esp;“是母亲留给我的，但是我却是从庄子里回来后从遗物里找到的。”苏婼避重就轻地回答，“在庄子里我听到了不少关于那场洪灾的信息，闲着无事，我去查了查南郊河堤岸，然后有了一些发现，伍儿屯堤岸下涵洞口的铁门，应该在事发当夜被人动过。”

&esp;&esp;“何以见得？”

&esp;&esp;“因为那道铁门是朝外打开的。洪水从主河道涌入村中，只会把门推紧。但那天夜里它却是打开的。这必定属于人为。”

&esp;&esp;苏绶屏息而立，再度低头看着手上谢氏留下的字迹。

&esp;&esp;苏婼望着他：“父亲当年没对此产生过怀疑？”

&esp;&esp;“那涵洞我也去看过。”苏绶攥紧薄子，“但我却得到了一封你母亲的亲笔遗书。”

&esp;&esp;“……”

&esp;&esp;苏小姐这么柔弱……

&esp;&esp;任凭苏婼今夜放在苏绶身上的注意力有多么集中，此时此刻她也不由惊怔得哑口无言。

&esp;&esp;“我在你母亲枕头下，拿到了一份遗书。我确定那是她的亲笔，因为从少年时起我就熟悉她的笔迹。而遗书的内容，写的也是当日我与她关起门来争执的内容，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也写在里头了。她的失望，她的悲忿，完全是符合她当时心境的，这便是我相信了她自尽的理由。如今那份遗书还被我收在暗格里，你若不信，回头我不妨拿给你看。”

&esp;&esp;苏绶眼神空洞，哪里还有以往那样迂腐刻板到可恶程度的影子？

&esp;&esp;苏婼说不上话来。

&esp;&esp;虽然她无比地鄙弃这个爹，但她却莫名相信他没有撒谎，他没有杀害谢氏的理由，也没有杀人的条件，他犯不着去编造一个这样的谎言。但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份遗书？骄傲又坚强的谢氏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要为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寻死？

&esp;&esp;“不可能！”她断然摇头，“一定是假的！我绝对不相信母亲会寻短见！那天夜里我是跟在她身边的，她是为了寻找苏祈而出去的，她把我锁在屋里，是为了她的孩子，不是去寻死！我就是见证！”

&esp;&esp;苏婼激动到咬牙切齿，即便是两辈子了，可谢氏死前的那幕让她怎么能忘记呢？她忘不掉，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esp;&esp;“你是见证？”苏绶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处，“她是去找苏祈，她为什么要去找苏祈？那天夜里苏祈去哪儿了？！”

&esp;&esp;苏婼咽着唾液，她忘了那天夜里苏祈外出的事至今还瞒着苏家人，包括苏绶。

&esp;&esp;但此时绝不能再瞒了，她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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