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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3页）

&esp;&esp;里头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出来，对张家人行了个礼说：“回去我们就把它倒掉，小张大夫也忘了今天的事，当我们没说过吧。”

&esp;&esp;张知鱼点头应下，目送她们登上大周乡的来船，忽然神色一动，大声说：“等到五月十五，衙门要开义诊，专门给从河南道来的百姓看一次病，连药材都有铺子捐，还不用自己买药，那个时候你们家里有病的可以去看一次。”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壁虎这个故事，化用的是李时珍救人的传说，但被我改动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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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渔船

&esp;&esp;鱼姐儿帮琴娘催吐找出了三年老壁虎这事，不到晚饭的功夫，整个大桃乡都知道了，乡里晚间无事，也没个耍子，家家户户都在各个老树底下消食。

&esp;&esp;这时候的树好些比人的年纪都大，春天那叫一个遮天蔽日。

&esp;&esp;有赌钱为生的闲汉手气接连臭了个把月，混在人堆里散心，听同乡提起老张家的祖宗如何如何显灵，又说琴娘送了半车农货给鱼姐儿诸如此类的话儿，眼珠子就滴溜溜转个不住，唬得张大伯当夜就另起草庐派了大桃去守夜——他不是很放心把伺候祖宗这事儿交给张有金干了。

&esp;&esp;到了第二天，来找鱼姐儿看病的娘子就多了起来。

&esp;&esp;张知鱼让她们在外头排队，将脉案记录下来，要扎针的就在棚子里躺着，要吃药的就写了方子让她们带到保和堂去找闵大夫，闵大夫说行就照方吃药，至于这些娘子去不去抓药那完全是另一回事，她管不上了。

&esp;&esp;写方子废笔墨，幸好里正很会办事，怕张家觉得吃亏太多以后不肯来，便凑在一处一户出一文两文钱，买了笔墨纸张给鱼姐儿和张阿公使，用不完的便存着让他们明年再来花，还将老脸皱成咸菜，抹泪说：“再穷不能穷大夫，只要张大夫往后也肯来，乡里砸锅卖铁也得凑几个笔墨钱出来给你们使。”

&esp;&esp;张阿公一眼就看穿里正的险恶用心，回头在几个孙女跟前三两句话就将功揽过，改头换面地套在自家头上，悠悠道：“这老头儿字不识几个，鬼心眼子倒多，准是受了老张家青烟熏陶，不然不能忽然就学会攻心计去！”

&esp;&esp;张知鱼忙着奋笔疾书，给逗得笔一歪就走岔了道，瞧着不成样子的纸，忙往外赶着老八哥，转身麻利地对外喊：“下一个。”

&esp;&esp;这回进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进来见着鱼姐儿还没自己孙子大就有些迟疑。同来的姊妹就劝：“来都来了，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esp;&esp;好吧，杜老娘也觉着今儿还特特起早梳了个漂亮头，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走了，遂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让她瞧。

&esp;&esp;张知鱼看她面色发白，手心和虎口都有老茧，唤了夏姐儿过来，说：“你给大娘松松筋骨。”

&esp;&esp;夏姐儿思索一番，神色认真地看大姐：“朝死了按？”

&esp;&esp;杜老娘险从凳子上跳起来，立时就想打道回府，就听那头小张大夫对她妹妹道：“你姐是大夫，怎你一开口倒像个土匪头子，你想回家让娘打几顿！”

&esp;&esp;夏姐儿脸色都变了，忙说：“大姐，我知道，不伤筋动骨的按摩嘛。”完了，将起身欲走的杜老娘抓过来，强买强卖地对着她的手用力按了几下。

&esp;&esp;杜老娘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点都不疼，小猴儿险把老娘吓回老家去！”

&esp;&esp;夏姐儿力气没爹力气大，但在女娘中已经不算小了，经常能把李氏都锤得发痛，更别提一个体虚的老娘。

&esp;&esp;张知鱼见杜老娘面不改色，忍不住问：“大娘是天生觉得不疼的还是摇多了橹才不疼的？”

&esp;&esp;杜老娘哈哈大笑起来：“小娘子也是个爱听白话耍的，说话儿这样好笑，谁家还能天生不怕疼？虾米去线都得蹦几下！”

&esp;&esp;想起自个儿亲爹石头都打不痛的样儿，张知鱼笑笑没说话，给她把了脉又问：“手上没感觉有多少时日了？”

&esp;&esp;杜老娘算了算：“约莫得有六七年了。”

&esp;&esp;她原是和丈夫一起在河上打鱼卖的船娘，无论寒冬酷暑，春秋昼夜，都漂在水上，每日家得了鱼就往各大商船送去，只因杜老娘生得不好，也没人往歪处想。二十多年一直平安无事，直到六七年前，杜老娘正在湖上捕鱼，忽然手上就没了力气，差点被鱼拖到河里淹死。

&esp;&esp;打鱼的藏鱼腹，会水的水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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