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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铁拐盛听看他涕泗横流，好不可怜，好一会儿才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这次我必整得他有苦说不出。”

&esp;&esp;次日便派了心腹去打听张家。

&esp;&esp;得知张家乡下有个不成器的堂弟刚卖了姐姐，还爱往赌坊钻。不由感叹一声天助我也，随后便使了人去做套儿。

&esp;&esp;杨小武早就入行了的，就是苦于没机会出头，此时便自告奋勇。

&esp;&esp;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勾着，这人自己就是个鳝鱼，专往笼子里钻，一晚上下来愣是把把不走空，杨小武等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竟已听到周围有人已经开始称呼他为“待宰的肥羊”。都没伦上他，张有金就把从他老娘床底下翻出来的最后几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了。要知道地里有食的庄稼人，一年也就花二十几两。几两银子要是节俭点足够他和他老娘满满当当地用好几个月了。

&esp;&esp;想到这杨小武忍不住啧了一声。

&esp;&esp;张大郎听得好悬没一口水喷出来，做贼的还担心起主人家了，这不是猫哭耗子么？张大郎不耐烦见他假慈悲，他原也不是审人的，只心中奇怪为何有人耗尽心力要让他家破人亡，如今得了准信儿也不愿再跟他多说，用帕子堵了嘴抬脚就回房睡了。

&esp;&esp;可怜杨小武在柴房挨冻受饿，、端掉贼窝啦

&esp;&esp;张知鱼左思右想后，及直晚间便迈着小短腿走到爹娘房中，伸手就给了正在泡脚的张大郎膝盖一拳，张大郎冷不防被敲得一只脚都翘起来，洗脚水洒了满地，一只手将她上膝头道：“小混丫头，又来捣蛋。”

&esp;&esp;张知鱼看他一眼，严肃道：“爹，你信不信我一跟指头下去你就会全身软掉。”

&esp;&esp;张大郎捏过她的团子手看了眼哈哈大笑，：“等你爹我快蹬腿儿的时候你再来。”

&esp;&esp;张知鱼看爹一眼，伸手就往他肩头穴一按。

&esp;&esp;她原想着都能穿了这些招数定也比在现代时好用，没想到时代加成竟然这样重，她那力大无穷顶天立地的爹，只被她按了下便蹬着腿儿往下滑。

&esp;&esp;张知鱼看着地下那锅黄汤忙不迭往上爬，但哪推得来她爹石头一样的手。

&esp;&esp;张大郎活了二十多年，打过牛推过磨，何曾手软过一星半点？没想到这会儿竟连个洗脚盆也端不住，抱着闺女一脚跌在地上，直觉身上从肩膀直麻到脚后跟儿。

&esp;&esp;张大郎脚力废得多，难免有味儿，张知鱼一闻身上这味儿便懵了，没忍住带着哭腔大喊：“娘～”

&esp;&esp;最后张大郎是被李氏扶着起来的，等到跟女儿一起被洗刷干净塞到被子里，半天才翻了个身摸着肩膀幽幽叹道：“身为男儿，这样的事被你看到了，好比去了势。”

&esp;&esp;日子一晃便到了端窝的点儿，张大郎提了腰刀就跟着方巡检一块儿走了，因他是知县特意点过的人，虽不是自己手下，方巡检也乐得做个人情将他放在手边。

&esp;&esp;叶知县手段粗暴，既打着团灭的主意，他就不能放过一个。在牢里审了杨小武一宿，衙门有的是整人的法子，不怕他不开口。

&esp;&esp;杨小武也不是硬骨头，几棍杀威棒下还有什么说不得，为了怕铁拐盛有活路再找他寻仇，竟连盛家耗子窝打在哪边都悉数相告。为防着外头人起疑，张有金被人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便放走了。

&esp;&esp;本他还派了个人盯着张有金，防止他把事抖落出去，没想到这怂货被整了这两天。几乎破了胆，欢天喜地地摸着屁股回家倒头就睡，除了吃饭再不肯露面，他老娘让他出门买点米都被他砸了菜坛子，更别提传话。

&esp;&esp;为怕夜长梦多，方巡检立刻就召集了手下去往东城码头。

&esp;&esp;踹开盛家门时，铁拐盛还一无所知地搂了花娘睡得鼾声震天。

&esp;&esp;也是张大郎做事周密，提着杨小武进衙门时天都没亮，一路上连个更夫也不曾碰着，以至如今铁拐盛还以为杨小武是办砸了差事偷偷跑了。

&esp;&esp;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几年行情不好，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令南水县百姓闻之色变的盛帮早就七零八落，连三桌人都凑不齐。

&esp;&esp;但烂船也有三斤钉。铁拐盛敢做这行自有他的依仗，听见动静抬手就将挂在头上的厚重大刀提在手上。

&esp;&esp;樊娘听得外边打斗声，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靠着他。铁拐盛生得虎背熊腰，毛茸茸的一双手轻轻抚了下薄柳般婀娜的樊娘道：“可惜了，你这样美，既跟了我，自然不能让你没个去处。”

&esp;&esp;樊娘听着这原本情意绵绵的话不知怎地竟浑身一冷，自小在烟花地爬摸打滚的人自有一套分辨危险的法子。樊娘柔臂一收缩身就要往后爬。还不及下床，就见一道锋利的刀芒在自己颈边一闪而过，一条芳魂就此烟消云散。

&esp;&esp;铁拐盛抄起床上散落的赤红鸳鸯兜擦了擦刀，又拍拍滚在自己脚边的脸伤感道：“等别人来，还不如我亲自动手，省得一会儿还为你挂心。”

&esp;&esp;在窗外瞧了个真切的方巡检不禁叹道：“好毒的心肠，好快的刀。”

&esp;&esp;原这铁拐盛本就是水匪出身，自小便在水上跟着大哥们练了一身硬功。方巡检只知这人有些武功，问底下人怎个武功，也没人说得上来。他还以为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这会儿才知此人不仅心狠手辣还刀功极深，似练过内家功夫。一时心下便打起鼓来，预感这趟差事恐怕不好当。

&esp;&esp;但他人都到了，擒不下铁拐盛便是办事不力，往后别说升官，恐怕就现在这身皮也得被剥了去。

&esp;&esp;沉眉凝思片刻后，方巡检朝后一挥手，院中兵丁便退在外边将盛宅团团围住，张大郎也被人拉了出来。

&esp;&esp;但他不是方巡检的人，一出了门便无人管他。张大郎想亲眼看着铁拐盛人头落地，便自个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看。

&esp;&esp;只见方巡检拿着根铁棍身姿笔挺地站在院中，明明是无风的天，却有灰尘离地飞扬。

&esp;&esp;方巡检如豹轻跃，一棍打向铁拐盛，这一棍他使了全部力气，势要将此人一举拿下。

&esp;&esp;但比他的棍更快的是一把刀。

&esp;&esp;瞬间虚空中便传来一道金石相击的爆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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