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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现在家里没有纸偶，也没有纸人，怨气跟着被烧毁的纸人一起消散，代丽丽恢复清明，但赏南不会再留下。

&esp;&esp;一是因为他留在这里，纸偶可能会再回来；二是看见自己，代丽丽不免又要想起父亲，又要重蹈覆辙。

&esp;&esp;“其实您可以试试去找一个真正爱您的人。”赏南换好鞋，拉开门，外面冷风呼号，他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的女人。

&esp;&esp;李厚德把行李箱一个一个搬上了车，阿姨也在帮忙，她准备过了今晚就辞职回家带孙子，夫人越来越神经质了，简直应该送精神病院。

&esp;&esp;赏南走后很久，代丽丽突然打了个喷嚏，眼泪紧跟着掉了下来。

&esp;&esp;抽丝剥茧似的，她脑子开始变得清醒，开始记得赏南纸活

&esp;&esp;虞知白的手很凉，他像人类时，身体的温度没有这么低，稍低些许，并不会冷得像人死后许久的温度。

&esp;&esp;它还没忘记回答赏南的问题——关于它是怎么进来的。

&esp;&esp;“从门缝进来的。”它答。

&esp;&esp;门缝？

&esp;&esp;赏南愣了愣。

&esp;&esp;门缝才多宽，光都很难透过来，它走门缝？赏南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到不寒而栗。

&esp;&esp;他的手腕被捏在虞知白的手中，对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但这样的姿势很考验核心力量，赏南手肘支撑着上身所有重量，终于感到酸痛，人朝前栽了一下，虞知白接住他。

&esp;&esp;赏南在对方昏暗的眸光当中，无奈道：“我不希望你伤害她。”

&esp;&esp;虞知白的眼神蓦地更暗，“你喜欢她？”

&esp;&esp;赏南觉得这就是无理取闹了，但碍于对方现在非人的状态，道理讲不通，眼中无礼法，也无伦理道德，赏南不和他计较。

&esp;&esp;“我不希望你伤害任何人。”这是真心话。

&esp;&esp;虞知白听见答案，低着头小声说：“任何人都比我重要。”

&esp;&esp;“……”

&esp;&esp;赏南放在被子上的另外一只手悄然攥紧了拳头，他忍耐着，“是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esp;&esp;纸人如果再继续纠缠不清，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那赏南可要发脾气了。

&esp;&esp;把它赶出去，再把门缝堵上。

&esp;&esp;虞知白慢慢弯起唇角，它嘴唇的颜色像是用涂料画出来的，浓稠鲜红，笑起来时带来浓重的怪异与不适感。

&esp;&esp;“好的。”虞知白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赏南被掐伤的脖子上，赏南皮肤很白，和它不一样，和人类那些丑人也不一样，白得细腻干净，所以留下印记后会尤为明显。

&esp;&esp;代丽丽当时理智尽失，被怨气操控，力气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撼动的，她本就瘦，没有什么肉的十指变得像死死勒住赏南脖子的铁链，不断收紧，在赏南脖子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半圈青紫，如果有什么人恰好看见，一定会吓得以为赏南路遇恶鬼。

&esp;&esp;虞知白将手臂伸出去，摸着赏南绕了一圈纱布的地方，“再有下次，我一定拧断她的脖子。”它轻声说道。

&esp;&esp;纸人不是人类，它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对赏南好。

&esp;&esp;两人第二天一起去学校的。

&esp;&esp;天蒙蒙亮，赏南还要吃早餐，出租车便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早餐店停下，还是虞知白带赏南去的。

&esp;&esp;赏南看着菜单，哇塞一声，“你还会挑好吃的吃啊？”

&esp;&esp;虞知白摇摇头，“外婆喜欢吃。”

&esp;&esp;虞婆子年纪大了，走不了几步路，家里就她一个人需要吃饭，不过也因为她年纪大了，消化不了什么东西。她喜欢吃这家的小米粥和花卷，于是虞知白就经常给她买。

&esp;&esp;叠得人高的蒸笼，盖子一揭开，灼人的白雾骤然升起，老板的脸在后面模糊不清，客人里边有昌育高中的学生也有上班族，一笼包子花卷很快就卖光。

&esp;&esp;但在虞知白眼里，这还没有烧给死人的香烛纸钱好吃。

&esp;&esp;赏南看起来很喜欢。

&esp;&esp;白粥和小笼包，还有一小碟子泡菜，赏南漂亮的手指捏着一次性筷子，咬开小笼包时会露出整齐的牙齿，窥见微微翘起的舌头。

&esp;&esp;“好吃！”赏南满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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