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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姐姐，”小花怯怯地问：“我们去哪儿啊？”

&esp;&esp;冬树看着天色：“再等等。”

&esp;&esp;她要赌一把。

&esp;&esp;她看得出来姑奶不想养他们，但她也看得出来，姑奶对奶奶其实有些感情，看得出来姑奶推他们出门时根本不曾用力，怕伤了他们。

&esp;&esp;冬树要等一场雨。

&esp;&esp;等一场把姑奶坚硬的外壳淋碎的雨。

&esp;&esp;她不想添麻烦，不想用这样的法子，也不想逼迫别人，但她身边两个小小的孩子仰头惶恐地看着她，她便只能咬着牙去当一个惹人厌烦的、不要脸的坏人。

&esp;&esp;为了这两个柔嫩残缺的躯体，她愿意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情。

&esp;&esp;等穷光蛋小孩

&esp;&esp;荷花婶子已经将一个房间收拾出来了，这里原来是用来放东西的，里面有一张掉了漆的旧床，不怎么好看，但还能睡。

&esp;&esp;进了屋子后，荷花立刻端来了烧好的热水，还有毛巾。

&esp;&esp;小花和小草脱了外套上了床，荷花就在屋里给冬树擦身子。滚烫的毛巾擦过身子后，冬树的哆嗦慢慢停下了。

&esp;&esp;然后，荷花又给他们端来了米汤，里面加了点驱寒的姜，还有打散的鸡蛋。

&esp;&esp;加了姜的米汤自然不好喝，但冬树立刻将它喝完了，小花和小草今天被吓到了，一声不吭，也全都喝了下去。

&esp;&esp;之后，冬树上了床，和小花小草躺在一起，荷花婶子用他们自己带来的被子给他们盖上，但她摸了摸，还是怕孩子们冷。

&esp;&esp;她于是又悄悄去了自己房间里，将自己陪嫁来的一床新被给孩子们盖上了。

&esp;&esp;姑奶坐在自己屋里，微微眯着眼睛，心情极不愉快，她余光看到儿媳妇跑来跑去，烧了热水，拿了珍贵的鸡蛋，甚至还取了新被。

&esp;&esp;姑奶彻底闭上眼睛，不看外面了。

&esp;&esp;等到冬树他们几个睡着了，荷花才给他们关上门，回了房中，她看见婆婆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把钱。

&esp;&esp;荷花小心翼翼走过去：“妈……”

&esp;&esp;姑奶脸上的皱纹很深，看上去不好相与，荷花刚结婚不到一年，一直都有些怕她。

&esp;&esp;“孩子……反正给钱了……”荷花轻声说，想让婆婆不要那么不高兴了。

&esp;&esp;但姑奶眼睛没有睁开：“先等半个月吧。”

&esp;&esp;天再晚了一些之后，荷花的丈夫祥文回家了，他和妻子一样老实巴交，听了这事之后也没什么怨言。

&esp;&esp;“反正我和荷花还没孩子呢。”祥文挠了挠头：“总不能看着孩子们没了活路。”

&esp;&esp;祥文当着自己娘的面，敢于实话实说：“三个孩子确实不错，三个人加起来才十几岁，敢从大清山跑出来，还知道给我们带礼物，人品不坏。”

&esp;&esp;姑奶瞥了儿子一眼：“怎么的，这家里只有我一个坏人呗。”

&esp;&esp;她越说越生气：“我要是不这么强硬，当年你爹死了，我能把家里的田和房子留下来？能带你到蔚市？要不是你这个要钱不要脸的老娘，你能找到厂子里的工作？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esp;&esp;荷花不敢说话，祥文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憨笑着哄娘：“我知道，都是娘好，娘才不是要钱不要脸。”

&esp;&esp;荷花慢慢寻摸出来味儿来，婆婆其实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她鼓起勇气小声说：“妈心善着呢。”

&esp;&esp;姑奶不愿再理他们，刚好屋外有了敲门声。

&esp;&esp;“这么大雨，谁啊？”祥文自言自语，他跑出去开了门，看到了住在对面的许老师。

&esp;&esp;许老师撑着伞，她的儿子手里举着一个藤编的筐。

&esp;&esp;“许老师，您来做什么？”

&esp;&esp;许老师温温柔柔的：“这不是我儿子看到您家来了三个孩子吗，闹着要认识小朋友，我说今天晚了，他也坚持着要给小朋友送礼物。”

&esp;&esp;既然说是给冬树他们的礼物，祥文就不好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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