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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第3页）

&esp;&esp;我迷迷糊糊往家走，这里离家不远，夜里很凉，我身体特别虚，像是掏空了一样。看样子这个老男人一直过着很不健康的生活。五十多岁就快行将就木了。我感觉全身都在疼，心情焦躁无比。

&esp;&esp;我住在筒子楼里，现在快午夜，楼里昏暗，又脏又破。一边走我一边犯嘀咕。心里总有种预感，这个幻象肯定和我的未来有些许关系。

&esp;&esp;会不会我老了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esp;&esp;我上到三楼，来到对着楼梯的住户门口，掏出钥匙手颤得厉害怎么也插不进去，酒喝多了又吹了冷风，还和女人瞎折腾一气，身体完全使不上力。

&esp;&esp;插了半天，突然门开了，我睡眼惺忪地看着里面的人。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很瘦。头发乱糟糟的。

&esp;&esp;我迷迷糊糊地说：“儿子。”

&esp;&esp;小伙子一脸厌恶把我扶进屋，把我扔在沙发上，我晕的厉害心想着等明天我清醒的，非把你揍一顿不可。

&esp;&esp;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家里的情况，家里乱糟糟的，就像九十年代那种老家庭，满地的破烂还有啤酒瓶子，一张桌子上有一台很老的笔记本，正亮着屏幕。

&esp;&esp;我咳嗽一声：“你怎么还不睡？”

&esp;&esp;“正写东西。”小伙子说。

&esp;&esp;“写。写，成天尼玛的写，写出什么屁玩意了。”我骂：“我天天出去起早贪黑，就养活你这么个白吃饭的。”

&esp;&esp;小伙子没吭气，坐在屏幕后面，脸上面无表情，木然地敲着键盘。

&esp;&esp;我大口喘着气，哎呦哎呦叫着难受。家里没有女人是不行，我晕沉沉地想。

&esp;&esp;我艰难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扔在沙发上，那小伙子看我：“爸，我把你写到小说里了。”

&esp;&esp;“怎么？”我下意识问，脑子麻木。

&esp;&esp;“我是这么写的，”他木然地看着我：“我写到你明天能捡到宝贝。”

&esp;&esp;我笑笑说：“那敢情好。咱们家就有钱了。”

&esp;&esp;“不。”他说：“你捡到的宝贝，里面藏着妖怪。”

&esp;&esp;我陡然一激灵，好像想到了什么，想振奋精神，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脑袋像被谁揍了一棒子。

&esp;&esp;“你别瞎写。”我咳嗽几声勉强说。

&esp;&esp;“要写就写大的。”他说。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我一概没听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sp;&esp;人头

&esp;&esp;我探进水里，矮了一截身子，看到周围没有人看我，艰难地用手摸着四方盒子。它深陷在泥沙里，我用尽全力把它掰出来，盒子似乎有些分量，并没有就势浮上来，一连串气泡从盒子下方出现。

&esp;&esp;这东西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一块捞鱼食的老哥们老姐们，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瞎玩瞎闹都没有问题，可有大事千万不能和他们掺和到一起。

&esp;&esp;这些五六十岁的社会底层，少年时期都是从那个红色浪潮年代过来的，自私狡诈，小肚鸡肠。如果我捡到宝贝的消息让他们知道，转过天基本上全市人就都知道了。所谓财不外漏，真要走到那一步，恐怕会引来天大的祸事。

&esp;&esp;我想了想，没有轻举妄动，用两只脚夹着这个盒子。以免它顺着水底的暗流冲到别处。我动不了位置，只能站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搅动浑水。

&esp;&esp;天色愈来愈暗，周围人陆续上岸，有人招呼我，我苦笑对他们说这两天收成不好，想多捞点。

&esp;&esp;人陆陆续续少了，越来越黑，远远的公园里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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