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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问。
&esp;&esp;我提高警惕,心里隐隐有预感,今天我和他是无法善了,很有可能谁赢谁活,谁输谁就得就此湮灭。
&esp;&esp;我和另一个我,只能活一个。
&esp;&esp;“什么地方?”我问。
&esp;&esp;鬼眼精灵喊了一声:“小林。让齐翔看看吧,就像你给我看的那样。”
&esp;&esp;丝线下面的黑色深渊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涟漪波动,如同石子激起一处深潭,我情不自禁往下看,不由得屏住呼吸。
&esp;&esp;涟漪中泛着光,似乎是一片巨大的水面,仔细看才明白,这块虚空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多长多宽无法计量,似乎横扫整个虚无。石头表面非常光滑,如镜子面一般,映出我们的倒影。
&esp;&esp;石头面离我们很远,但反射出来的影像却非常清晰,下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倒立世界,我看到石头面里自己的倒影,正大头朝下站在丝线上,我只能看到自己的脚面。
&esp;&esp;“这是三生石。”鬼眼精灵说:“这里是三生石营造的虚妄之境。”
&esp;&esp;我没说话,屏息凝神听他说。
&esp;&esp;鬼眼精灵道:“从古至今,三生石是历代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试炼之地,它以虚无之境映照三生,修行者如果能在这里勘透妄念,知道‘此身虽异性长存’的道理,便能堪悟境界,逼近大成。可如果堪悟不透。就会变成他们这样。”
&esp;&esp;他双腿一弹,跳在半空中,再次落下时,整个丝线网都在颤动,波浪从他的震源开始,向四面八方传递。
&esp;&esp;所有的灵魂尸体随着丝线上下颤动。
&esp;&esp;我沉默片刻:“变成他们这样也未必不好。”
&esp;&esp;“冲你这句话,就知道你的境界也不过如此。”鬼眼精灵道:“我生而为你,已是迫不得已。齐翔,你就在这里沉迷到执念妄境吧,而我要破境而出回到现实世界,还得顶着你的身份,你的身体。真是麻烦。不过也好,我让你看看,咱俩都是同样一个人,你窝窝囊囊,而我是怎么活出精彩的。”
&esp;&esp;我看着他,说:“到了现实世界。你就能摆脱执念的考验了?说不定我们的现实世界本身又是一层虚假的妄境呢。”
&esp;&esp;“脱得一层是一层。”鬼眼精灵道:“事来做事而已。像你这样对未来事做妄测,这才是最大的妄心。”
&esp;&esp;我叹服:“你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这番话我是说不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去。”
&esp;&esp;“我也要回去。”鬼眼精灵说:“看来,我们两个只能回去一个。”
&esp;&esp;“我记得刘振江说过一句话,”我盯着他说:“我问他。一个世界如果有两个皇帝,子民会听谁的。他告诉我,谁的执念强,他们就听谁的。所以,要论离开这里回到原来世界的这个执念,我比你强烈的多,你争不过我。”
&esp;&esp;鬼眼精灵背着手,顺着丝线往我走来:“你还秉着执心,真是无可救药。”
&esp;&esp;“有执心未必是错,”我说:“你也有很强的执心。”
&esp;&esp;“我没有执心。”鬼眼精灵说。
&esp;&esp;“你的执心就是不执心。”我说:“你过于执着于不执,这本身就是执着。”
&esp;&esp;“文字游戏?”鬼眼精灵呵呵笑:“任何境界都是实证实修,而不是空口道禅。咱们两个不是比谁的嘴皮子利索,而是要看真正的实力。”
&esp;&esp;我没有逃避,学着他的样子,背着手,沿着丝线向他走去。
&esp;&esp;我和他越走越近,终于在中间汇合,面对面距离不过二米。我们周围布满了尸体,小林在不远处趴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esp;&esp;我看着鬼眼精灵,鬼眼精灵看着我。我们两个一模一样,真有种看镜子的错觉,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名火升起。我情不自禁回忆起自参加工作以来的波波折折,一直到现在,压得我喘不上气,像是有块大石头在心里。
&esp;&esp;回忆到一些事,我为自己的懦弱而惭愧,和自己很像的鬼眼精灵就站在对面,我像是看到了猥琐的自己。我火气越来越大,恨自己卑劣的一面,再也控制不住,大吼一声冲过去,鬼眼精灵眉角一挑,也大叫一声冲过来。
&esp;&esp;我不知道怎么消灭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把它揍了再说,打一顿先出出气。
&esp;&esp;我们跌跌撞撞碰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废话,我出手就一拳,而鬼眼精灵的一拳也到了。我们同时中拳,我就觉得鼻子一热,手去摸,满手的血。
&esp;&esp;我退后一步,看着鬼眼精灵,它的鼻子也中了我一拳。鲜血长流。我们像镜面一样互相打量着,出手力道和出手角度的选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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