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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沉默中的震惊，比喧嚣的掌声更令人震撼。

&esp;&esp;宋根生题完整首词，小心地搁下笔，觉得有点不对劲，身后太安静了，就算是讽刺嘲笑，也总得有人开口吧？

&esp;&esp;于是宋根生转过身，面向酒楼内的文人们。然后他愣了，他只看到了一片呆滞的目光，还有那闭着眼念念有词的人，似乎在逐字逐句咂摸品味。

&esp;&esp;宋根生飞快眨了眨眼睛。

&esp;&esp;似乎……反应不错？尽管他一再推崇顾青的这首中秋词，可此刻见到众人的反应，宋根生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这首词的精妙程度。

&esp;&esp;心中的羞耻感愈发强烈，可宋根生还是不得不按顾青的嘱咐，整了整衣冠，面朝众人长长一揖，朗声道：“在下，石桥村宋根生。”

&esp;&esp;这句自我介绍是顾青特别强调的，说什么相当于快递单上的地址，没有这句介绍，宋根生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尽管不懂顾青说的“快递单”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老实照做了。

&esp;&esp;介绍过后，宋根生便翩然离开，留下一众仍在品味咂摸的文人们。

&esp;&esp;那张偏僻的桌边，中年男子阖目默念了好几遍中秋词，终于睁开眼，赫然发现那位题词的少年已不见踪影，中年男子不由露出错失扼腕之色。

&esp;&esp;“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句子，好句子啊！”中年男子长叹，神色索然道：“从今以后，中秋之词尽废矣。”

&esp;&esp;桌后的幕宾也是一脸赞叹，夹杂着一丝刚刚贬低少年的羞惭之色，捋须也在默念这首词，忽然皱眉道：“节帅，今日早已过了中秋，为何那少年偏偏在酒楼上题一首中秋词？虽是好词好句，可终归不大应景呀……”

&esp;&esp;中年男子笑了：“如此绝妙之词，若是本官作出的，哪管什么时节，管什么应景，本官恨不得随时随地题笔显摆，一生之中但只能作出这么一首名垂千古的好词，够我一辈子炫耀了。”

&esp;&esp;神情一肃，中年男子喟然叹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少年居然身怀如此称冠世人之才，倒真是走眼了。此人诗才绝世，胸中必乾坤，此人，吾欲寻之。”

&esp;&esp;幕宾顿时露出难色：“节帅，陛下的旨意已下了半年，节帅如今仍在路途未曾上任，时间耽误太久，怕长安那边会怪罪……”

&esp;&esp;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蜀道何其难行，半年从长安到蜀州，已然不错了，临行前陛下召见我，我便跟陛下提前说过，陛下必不会怪我，寻访民间一少年，耽误不过一两日，怕什么。”

&esp;&esp;阖目再次细品了一遍中秋词，中年男子叹道：“真是绝妙好词啊，石桥村，石桥村……值得一行。”

&esp;&esp;新客来访

&esp;&esp;张怀玉又消失了两天，再次出现在石桥村时，牵了一头牛回来，活的牛。

&esp;&esp;顾青正在院子里忙着做他的新玩意儿，见白衣胜雪的张怀玉牵着一头脏兮兮的牛进门，顾青不由惊呆了。

&esp;&esp;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像一个在城里开惯了法拉利的白富美忽然戴着草帽开着拖拉机，遥望无垠的麦浪深情地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

&esp;&esp;顾青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不得不接受眼前这幅画面，然后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

&esp;&esp;这女人在自毁形象的道路上越跑越远，九头牛都拉不回。

&esp;&esp;“牵头牛回来干啥？”

&esp;&esp;张怀玉左右环视，似乎在找牛棚，嘴里淡淡地道：“你不是说会做牛肉吗？”

&esp;&esp;顾青惊了，好强大的逻辑。

&esp;&esp;“为了一口牛肉你牵头活牛回来？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缺钱，你为啥不偷个国库给我？”

&esp;&esp;张怀玉无奈地道：“附近村里买的，人家不零卖。”

&esp;&esp;顾青沉吟道：“活牛……似乎要去官上造册吧？不然犯法了。”

&esp;&esp;张怀玉惊讶地道：“它马上要成锅里的食物了，为何要造册？你连人都敢杀，吃点牛肉反而那么怕王法，你疯了吗？”

&esp;&esp;顾青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esp;&esp;抬眼打量那头牛，估不出年龄，体型不太大，应该岁数很小，顾青有点不忍，道：“先养在家里吧，活生生的牛说杀就杀，终归不太妥。”

&esp;&esp;张怀玉失望地道：“牛肉……”

&esp;&esp;“你去青城县问问，有的商铺酒楼应该偷偷私藏了些牛肉，你去买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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