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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第2页）

&esp;&esp;宁奕心底轻轻咦了一声，他面上笑意不减，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道：“那就……有劳海公公带路了。”

&esp;&esp;……

&esp;&esp;后宫很大，杂草横生。

&esp;&esp;一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宁奕下意识让出了半个肩头的位置，让海公公先行，这位心思玲珑的老宦官，不露痕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宁奕肩膀，两个人并肩而行，谁也不高谁一头。

&esp;&esp;走了一截，宁奕低下头来，目光微微一凝，瞥见一方石柱，阴影之下，倒是干净，杂草拔得干净，但是有些血迹残余。

&esp;&esp;老宦官轻轻开口：“宫内的杂草不许拔除，这是规矩。小侯爷眼尖，看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其实是前段时间有个不长眼的‘贱婢’，想讨某位娘娘欢心，深更半夜来这里勤恳劳作，结果被发现了，打了个半死，更凄惨的是素华

&esp;&esp;为什么？

&esp;&esp;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回到东境长城外。

&esp;&esp;宁奕看着老宦官，道：“海公公……我出身西岭，在西境长城外，清白城长大。”

&esp;&esp;老宦官怔了怔。

&esp;&esp;宁奕笑道：“这不是一个秘密，我来天都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借着这个机会贬低我，嘲讽我，说我是西岭无父无母的孤儿。”

&esp;&esp;老宦官只是沉默。

&esp;&esp;“西境长城外很苦，东境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宁奕最后一眼望向石柱阴影下干净而又殷红的血迹，就像是一抹蚊子血，被拍死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认真说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少人感慨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又会多少人嘲讽说这个宫女脆弱不堪，竟然因为此事寻死自尽……明明有十二两银子，明明还可以活下去。”

&esp;&esp;“但其实有时候，希望和绝望，只隔着一线。”宁奕低垂眼帘，笑道：“或许她经历了很多无人知晓的苦难，而走到这一步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她讨好宫里的贵人，被逐出宫去，触碰了规矩，即将被遣回东境长城外，重新沦为流民……她若是还活着，一家人都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若是她死了，至少可以保全亲人。”

&esp;&esp;海公公望向宁奕，轻声道：“她临死之前，向我求情，别无他愿，只有此求。”

&esp;&esp;宁奕木然道：“那便是真相了。”

&esp;&esp;老宦官道：“四境之外，当真如此之恶劣？”

&esp;&esp;宁奕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他看着老人有些质疑的眼神，笑道：“四境我不清楚，一直没有行走大隋，是个遗憾……但是西境之外，比您老想象中还要恶劣上一些。”

&esp;&esp;海公公抿起嘴唇，道：“原来竟是个可怜人。”

&esp;&esp;……

&esp;&esp;一路再无他言。

&esp;&esp;小片刻后——

&esp;&esp;“到了。”

&esp;&esp;海公公忽然开口。

&esp;&esp;二人停在了一处别院之前，宁奕的神情有些精彩，这处别院的修葺相当古朴，并没有任何大气磅礴的地方，红墙白砖，不仅仅是古朴，甚至有些古旧。

&esp;&esp;如果不是那块四四方方字体娟秀的“素华”二字，宁奕根本不敢相信，这里是南疆那位娘娘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