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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靳图毅微微一笑：“益州官学的山长，我要三郎来做。”

&esp;&esp;封书海犀利视线蓦然直盯靳图毅。

&esp;&esp;如果益州官学的山长叫张清庭来做，那又与三江书院有何分别？！今日这番辛苦筹谋，岂非又入世族彀中！

&esp;&esp;靳图毅却笑容不变，胸有成竹：“封大人，看看四周那些为你山呼海啸的百姓、学子、文人、同僚，你再为他们如何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一旦通敌之罪坐实，你相不相信，骂你最多的、恨你最多的，一样也是他们？千百年后，史册上也只有短短一句，‘通敌而斩’，如此而已。”

&esp;&esp;为官者，有人求权求财，二者皆无所求者，却更为在意士大夫的名望。

&esp;&esp;如果，真的那样一盆脏水泼下来，封书海恐怕身败名裂都难形容最后的结局。

&esp;&esp;封书海听着耳畔的热烈欢呼，晃神了一刹那，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然后，他的神情平静下来，仿佛已经做出了决断。

&esp;&esp;靳图毅是真的畅快地笑出了一声，一比台上：“封大人，请罢！”

&esp;&esp;封书海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仿佛真的是与靳图毅相谈甚欢一般，拾阶而上。

&esp;&esp;当看到这位为益州百姓做过许多事的官员站在台中央，现在依旧是为益州百姓折腰、要亲自为两个商人沏茶时，所有人的呐喊几乎冲破云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心中的激动与尊敬。

&esp;&esp;好半晌，在吴敬苍的努力下，周遭才平静下来。

&esp;&esp;封书海看着眼前一切，微微失神，初到益州时的场面一一回话，粮战之后，收拢四郡，为了怕那些低层胥吏鱼肉百姓，他无数次踏遍千山万水，一年里，光是木屐就穿坏了三双，家中没有那样多的银钱再置办，他后头不得不换上芒履，与百姓再无分别。

&esp;&esp;三载来，益州境内，没有他未去过之地，任下官员，没有他不清楚禀性之人。

&esp;&esp;益州啊，他忽地失笑，恩，若遇到成国公，他终于可以坦然对答：不负您昔年所托。而不至于连成国公灵前也羞往致祭了。

&esp;&esp;靳图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台下看着，期盼对方宣布三郎出任益州官学山长时，看看那些墙头草的面色，哼，益州根基之处，亦是时候好好梳理一番了……

&esp;&esp;封书海向四方拱手，十分诚恳地道：“封某任益州州牧五载，说来惭愧，头二载毫无建树，有伤先成国公之名，近三载虽是竭尽我力，却终是时光有限，有负益州百姓重托。”

&esp;&esp;靳图毅心中一沉，蓦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抬头向封书海看去，现在不过只是给两个商户沏茶，这个泥腿子开口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esp;&esp;却听封缓缓说道：“益州官学，本就是想给所有百姓，不论贫寒，无问出身，一个读书之处，读书方能明理，明理方知民生多艰，知民生多艰方可为官，此谓官学。卢公，当世鸿儒，君子赤诚，天下共见，不以我益州鄙远，迢迢至此，我以益州州牧之身，将益州官学托付于公，恳请屈就！”

&esp;&esp;卢川郑重起身，遥遥一礼，竟是隔着台上台下，接下了益州官学幕后之局（完）

&esp;&esp;靳图毅此话一出，台下登时一寂，靳图毅本就官高，他忽然在台上向封书海喊话，自然引得众人侧目，然后议论纷纷：“茶砖是什么？”“怎地同北狄扯上了关系？”

&esp;&esp;就是百姓也有些傻眼儿：“封大人是好官儿啊，能和北边的狄人有什么？”

&esp;&esp;而坐在东向的益州官员们互相之间交换着惊疑而意味莫测的眼神，陆府有茶园之事，整个益州官场皆知，但茶园出产茶砖，却只是隐约传闻，毕竟数目不大，未得流传，现在封大人欲借茶诗筹集官学款项，靳大人却直接说北狄有此物……隐约窥去，竟叫人情不自禁觉得惊心动魄，硝烟味道，直直扑面而来，再无遮掩。

&esp;&esp;一时间，竟谁也无法断言，这一重浪头有多高多急。

&esp;&esp;各式的眼神中，封书海却神情镇定，听到靳图毅的话，他竟只是投来一瞥，而后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落在靳图毅眼中，这一瞥竟莫名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叫他忍不住心慌意乱，忍不住向身旁看去，那个先前跑到他跟前的仆从却早已经不在原处了。

&esp;&esp;一时间，靳图毅心脏失速，他竟亦说不清这股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不，公子告诉过他，此事定能将封书海逼到墙角，叫那泥腿子身败名裂！公子素来智计夺人，绝不可能出错！对！定是封书海那不识抬举的寒酸又在故弄玄虚！

&esp;&esp;便在此时，他忽听周遭传来轻微的疑惑讨论：“咦？”

&esp;&esp;自然不是那些百姓寒士，却就是靳图毅周围那些官员、南向北向的文人、甚至还有不少西向的商人，只有见识过真正的煎茶，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同，而这些见识过的人，竟是不约而同疑惑出声。

&esp;&esp;隔着高台，他们固然看不清玉盒中、靳图毅所指的“茶砖”究竟是何物，可封书海的动作却是一目了然的，只见那案上没有茶焙、茶碾、茶罗等物，更没有见到封书海有焙茶、碾茶的动作，他竟是用勺取了什么放入白瓷的茶盏中，便直接舀起煮沸的泉心水倒入其中！

&esp;&esp;这与惯常的煎茶路数截然不同，竟不是将烘焙、碾碎、过筛之后的茶末倾入沸水中！而是反过来将沸水倒入茶盏中！而且竟用了白瓷？莫非是那“茶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异之处？

&esp;&esp;这些吃过煎茶的自然皆是见识过的，一时不由自主地嗡嗡地讨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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