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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寒皓片刻不停地赶到明宝殿,想要安慰那个悲伤中的人儿,却在门口就愣住了,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esp;&esp;房里十分安静,仅剩一点微弱的烛光在跳跃,他知道那是因为郑宝儿怕黑的缘故。每夜,她都会让宫女点上一盏灯,免得房间被黑色笼罩。
&esp;&esp;之前摔碎在地上的花瓶不见了,甚至原本堆满碎片的地方干净无比,看不出一丝痕迹。而应该躺在地上昏睡的青儿,似乎也回自己房里去歇息了,总之是没有在她该在的地方。
&esp;&esp;一切,几乎让寒皓有种错觉——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是个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夜。
&esp;&esp;但错觉总归是错觉,寒皓心里清楚得很,他和寒易辰来过明宝殿,傅林俊也进过宫,郑宝儿更是哭过。所以很快他就肃清了神情,大步朝郑宝儿所在的床走去。
&esp;&esp;大手轻轻搭上那瘦弱的香肩,他又因那盈盈难握的感觉而喉头一紧,再一开口声音已经十分沙哑:“宝儿,朕知道你没睡。”
&esp;&esp;他并不打算隐瞒他看见今晚这一幕的事情,毕竟茗妃那边会有所处置,宫里也会因为调查逆贼而动荡一番。而之所以没在宫里抓捕傅林俊,也是听了寒易辰的建议——不想让郑宝儿为难。
&esp;&esp;郑宝儿翻过身来,半眯着微红的眼睛看着他。从采儿来报‘皇上并没去玉铭宫’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晚是一个局,而她没有选择跟傅林俊走则是这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esp;&esp;若她走错一步,今晚傅林俊就难逃一死,宫里这许多人也会因她而受到牵连。至于她自己,呵……倒是生死无所谓了。
&esp;&esp;“……”寒皓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但他也知道她应该没听清,因为连他自己也没听清。
&esp;&esp;于是,他轻咳了下,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宝儿,朕又让你伤心了。”
&esp;&esp;郑宝儿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可乍听他的道歉,她的心还是狠狠的抽痛了下。
&esp;&esp;他是皇帝啊,那么的高高在上,如今却向她一个女人低头道歉。虽然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说出‘对不起’和听见‘对不起’都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但她却明白在这寒夜国,以寒皓为尊的寒夜国,能听见作为皇帝的他这一句‘对不起’,实在是世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esp;&esp;酸意涌上眼眶,郑宝儿快速的撇开了脸,没再看那张让她心痛的俊脸。再这么对视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软弱的投入他怀抱痛哭。
&esp;&esp;多日来的委屈,忽然就在这一句‘对不起’中溃散开来,挡都挡不住。
&esp;&esp;可是,他‘对不起’什么呢?因为今日又设下圈套试探她,因为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因为他不爱她,还是因为上次误会她与傅林俊偷情?他的‘对不起’,她承受不起,不想要也不敢要……
&esp;&esp;“宝儿,真的很对不起。”寒皓发觉道歉的话说出口之后,也就不再那么困难了。而他也发现了郑宝儿软化的迹象,便更加确定自己道歉的‘对’了。
&esp;&esp;他再接再厉地道:“宝儿,朕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在乎到连朕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地步。朕伤得你越重,心也越痛,因为看见你受伤,朕比你更受伤。只是,朕活了这二十几年,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女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待你。”
&esp;&esp;郑宝儿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用力抓紧了被褥。她也第一次遇见他这样的男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待他。甚至于付出了一颗真心,换来的也是羞辱与折磨,她实在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esp;&esp;“有时候会奢望,若你跟其他妃子一样顺从朕,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寒皓微微叹气,却自嘲地笑:“可朕知道,你就是你,若跟其他妃子一样朕也不会对你这么上心了。”
&esp;&esp;看着郑宝儿依旧没动,寒皓忍不住将她抱起,将她圈在了怀里,埋下头汲取她发间的清香之气。他沙哑着声音又道:“宝儿,朕不会再伤害你了,朕发誓……朕会补偿你,朕会给你一个太子,让你母凭子贵。朕也会封你为后,从此后宫由你掌管。你原谅朕,好不好?”
&esp;&esp;寒皓说得几乎有些低声下气,但郑宝儿还是无动于衷,尽管她心中已经起了阵阵涟漪。
&esp;&esp;不是她得理不饶人,而是她压根不信他的保证。或许,对他最后的一丝期待,已经被他亲手给掐没了。那残酷的羞辱之语每回都在她梦里出现,五妃面前的那一巴掌,她永生永世怕也难以忘怀。
&esp;&esp;何况,她如今不过是个身残之人,有何本领坐上那皇后宝座?至于后宫……呵,她郑宝儿还真没想过去肆意操纵后宫,因为她恨不能永远不要见到他后宫那些女人……
&esp;&esp;再往下想,郑宝儿的身躯却微微颤了颤。
&esp;&esp;他说……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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