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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第2页）

&esp;&esp;剑锋一往无前。

&esp;&esp;直刺入他左眼。

&esp;&esp;刺目的血色，浓烈寂静的黑，印刻在伽岚君左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玄衣少女眼中那锐意清冽的视线。

&esp;&esp;沈——黛——

&esp;&esp;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几乎要将每一个音调，每一个字眼都咬出血来。

&esp;&esp;只差一步。

&esp;&esp;和前世一样，只差一步。

&esp;&esp;两世筹谋，他算尽了一切，赌上了一切，为何依然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esp;&esp;——“伽岚君。”

&esp;&esp;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esp;&esp;前世那个他一手促成、费尽心机辅佐的归墟君，与此刻的玄衣少女重叠起来。

&esp;&esp;记忆中的那个归墟君，好似在此刻又从那个早已被他抹除重启的前世走了出来，提着那把屠遍修真界的剑，在茫茫大雪中朝他回眸望了过来。

&esp;&esp;玄铁面具遮住了黑袍青年的所有神色，他只能看到面具下那双如深潭般黑沉的眸子。

&esp;&esp;“只差最后一步，伽岚君，从此，便是你的天下了。”

&esp;&esp;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白得刺眼，将满地流不尽的鲜血覆盖。

&esp;&esp;沉甸甸的雪也落在青年浓黑的衣袍上，似要将他掩埋在这一日。

&esp;&esp;站在他身后的白衣青年微微蹙了蹙眉，旋即淡笑：

&esp;&esp;“这尸骸遍野，万古英豪，铺就的，是归墟君的天下。”

&esp;&esp;那时的他站在仙宗之巅，俯首看关山千重，风雪肆虐之下，埋的尽是正道修士的鲜血。

&esp;&esp;一如百年前这些修士屠尽北宗魔域的魔修时那样，因果循环，天道昭彰，这因果终于落在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修士们身上。

&esp;&esp;他半生筹谋，半生隐忍，唯有看着满山鲜血浸入泥地里，才感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esp;&esp;“是吗……”

&esp;&esp;簌簌风雪声中，黑袍青年的声音低哑又缥缈，尾音却略一上扬，带着一丝耸人的笑意，沉闷地回荡在他胸腔。

&esp;&esp;于是伽岚君面上的笑冷了下去。

&esp;&esp;“你笑什么。”

&esp;&esp;血染玄衣的青年仍在笑着，那笑声扭曲狂傲，淬着耸人的恶念，带着近乎癫狂的快意。

&esp;&esp;山巅风雪越来越急，满山黑压压的魔修，听着这耳畔回荡的癫狂笑声，无一人敢发出一丝动静。

&esp;&esp;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魔君是个疯子。

&esp;&esp;手上沾满正道修士的血，更沾满了自己同族魔修的血，好像这天底下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地方是他的归宿，唯有杀戮才是他存在的唯一使命与目标——

&esp;&esp;这样混沌灼烈的疯癫，好像连他自己也能一起焚烧殆尽。

&esp;&esp;忽然，笑声突兀止住。

&esp;&esp;那满手鲜血的魔君摘下了玄铁面具，露出了那张冷白如玉雕的秀美面庞。

&esp;&esp;墨线勾勒的眼尾微微上扬，是一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眸，笑起来时如春水涟漪，纵使无情也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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