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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3页）

&esp;&esp;“哦呀？宋公子啊，不知你想说哪一家的姑娘？”

&esp;&esp;“张县令家。”

&esp;&esp;“哦呀！这可是咱们宁陵县的金枝儿，不知宋公子是什么来历？”

&esp;&esp;“在下是太学上舍生。”宋齐愈取出升入太学上舍时礼部发放的文书。

&esp;&esp;“哦呀！难怪——”薛嫂上下重新打量过后，笑着道，“张县令家我也说过十几回了，都没成，不但张县令眼高，他家五娘小姐更是比针眼还难进，满宁陵县没有一家儿郎能看入眼。宋公子既是京城来的，又是上舍生，兴许能成，你带来求婚启没有？”

&esp;&esp;“在下已经写好。”宋齐愈忙从怀中取出在京写好的求婚启——关雎鸣洲，心期嘉耦。敢凭良妁，往俟高闳。太学上舍生宋齐愈门寒位卑，质浅才疏，钦慕高风，夙望谕教。伏闻张公先辈爱女七郎酒栈。

&esp;&esp;赵不尤便先去赴约，刚上虹桥，迎面过来一个矮胖的人，圆脸，大眼，厚嘴唇，穿着件蓝绸便服，是枢密院北面房的令史李俨。李俨一眼看到赵不尤，脸上立刻浮出笑，几步凑了过来，叉起一双胖手致礼道：“赵将军！”

&esp;&esp;去年李俨无理侵占邻居宅地，赵不尤替那邻居打赢了官司，在那场官司中才认得李俨，之后再无交接。只在清明那天，在这虹桥边的茶棚下见过他一次。这时看到李俨满脸憨笑，似乎全然不记得那场官司，赵不尤微有些诧异，不过随即明白，李俨这类人便是靠这笑脸四处周旋。赵不尤不好冷着脸，也点头示意，抬手回礼。

&esp;&esp;“巧！正要去拜访赵将军。我一位堂兄遇了桩事，也是有关宅界纷争，要找人打理讼案。不知赵将军肯不肯赏光帮帮他？”

&esp;&esp;“李兄言重了，在下吃的便是这碗饭。”

&esp;&esp;“太好了，上回我输了那一溜地，正好从这里讨回来。哈哈！”

&esp;&esp;“就请令兄来找我吧。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esp;&esp;“好！好——哦，对了，赵将军，我还有句闲话——”

&esp;&esp;赵不尤正要抬步，只得又停下来。

&esp;&esp;李俨仍憨笑着：“赵将军这几天正在追查清明客船消失那案子？”

&esp;&esp;赵不尤不愿多言，只“嗯”了一声。

&esp;&esp;李俨又道：“那天我正在虹桥口，至今不敢相信自家眼睛。不知赵将军查得如何了？”

&esp;&esp;“仍在查。”

&esp;&esp;“不过——我听说刑部还有王丞相都压死了这案子，不许再查，赵将军私自查案，难道不怕？”

&esp;&esp;“怕什么？”赵不尤有些不耐烦了。

&esp;&esp;“嘿嘿。这事太古怪，背后一定不简单。赵将军自己恐怕也知道，恕我多说一句，炉膛里探火，当心烧到自家的手。这些年我见得太多了。”李俨仍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警觉。不过，他随即又哈哈笑道，“这两年，我信了佛，想着随处该多行些善，才多嘴了，赵将军莫要见怪。”

&esp;&esp;“多谢。”赵不尤不愿再多言，一拱手，随即举步上桥。

&esp;&esp;到了章七郎酒栈，古德信已候在那里，临河的座上。

&esp;&esp;古德信性情和善，常年乐呵呵的，此时虽然仍笑着，笑容中却透出些郁郁之色。

&esp;&esp;赵不尤问道：“老顾还未到？”

&esp;&esp;“他正在后面鱼儿巷查案子，等一下才能来。”

&esp;&esp;“哦？又有案子了？”

&esp;&esp;“何止这一处？清明过后，京城内外到处都有事，这些生事的人像是商议好了一般，一起出动。开封府、皇城使、提点刑狱司、刑部、大理寺全都被牵动，乱作一团。就连你们‘汴京五绝’，不但你，其他四绝也全都卷了进来。老顾自然躲不掉，东奔西跑，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我才想着邀他来坐一坐，稍稍歇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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