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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抛下她走了，唇角带笑。萧瑶尤记得他说过：萧瑶，我许你这一世，一世里我能走多远便陪你多久，不离不弃可好？

“阿寻！我不要！！！”

这一声里满是绝望，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她疯狂的扑在他身上，抱住他嚎啕大哭，可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听到。

竹屋外滚滚浓烟燃起，萧瑶没有出去，她不敢去看，只靠在门槛上望着浓烟怔得出了神，体内那墨绿色匣子隐隐作疼，几乎快要将她撕裂。

直到黄昏将近，浓烟逐渐散去，阿一带着月儿、吴妈回到竹屋，将墨绿色小匣放到桌上，随后他望着空无一人屋子轻声道：“我们走了，你好好修炼，少爷一直在，他会陪着你的。”

“萧瑶姐姐，我们走了，就算不能在一起，你也莫要忘记月儿，呜呜……”

“孩子，保重……”

萧瑶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一个个跨过门槛，经过她身前，然后离去，前方残阳似血。直到这片竹林天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她闭上了眼，任由再次袭来的黑暗将她吞噬。

豹子在丹田内，正琢磨着接下来修炼的功法，冥思苦想不到一会，便感觉到萧瑶丹田之内仙气紊乱，隐隐有要逆流经脉的趋势。

于是它飞出丹田，对着萧瑶的脸就是一爪子，并怒道：“你在发生么神经……”

话还未说完，它便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萧瑶原本因黑水一役身上沾染的煞气不少，亏得她心境平和，道心稳固，这些煞气倒也伤不得她半分。只是眼下，她周身煞气浓烈将她包裹在内，而且大有吞噬之意。而再观萧瑶，正闭着双眼，眉心紧蹙，看上去十分痛苦。

豹子虽不是人修，但也知道人若修道，不光要修修为，还要修道心。它自认自己给萧瑶的功法都是循序渐近，按照天地规则而行，绝不会使人走火入魔，出现这等情况，怕就是她道心出了问题！

亦是人修常道的：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一般只有人修才会产生。人有七情六欲，往往容易被外物情感所困惑，若是这时道心不坚或者对自己前方的道路感到迷茫时，心中便会出现一道阻挠修行的屏障，顾称为心魔。当心魔产缠身时，若是无法顺利摆脱，一辈子修为都不会再有进步，等同于大道无望；同样若是能够斩杀心魔，道心也会更进一步稳固，修为将会有所突破，甚至是大幅度的飞跃！

不过无奈的是，心魔只可靠自身克服，旁人无法帮忙。所以豹子此刻就算想出手帮忙都无从下手，只得在她周围设下一道阵法，为其渡心魔护航，并暴躁不已对已然入定的萧瑶怒吼道：“心魔算个毛？！萧瑶，若你敢失败，老子就一口咬死你！”

化神

萧瑶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当心中一直执着的希望变成了骗局，她顿时显得有些无措和迷茫，从流不出一滴眼泪到楚寻闭上眼那一刻疯狂的嚎啕大哭，如今心中某一处角落已然坍塌，满心的疮痍使得她抬不起脚向迈出一步。

就在她觉得自己脚似生了根，几乎与暗黑融为一体时，眼前缓缓走来两人，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分别止于她身前，相距只有一步之遥。

她怔怔望着两人，特别是左侧的男子，这张脸分明在不久前已经入睡火化，如今却鲜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面带她不曾见过的哀愁，朝自己伸出手来，“萧瑶，走吧，此处太冷，如同仙道一般残酷无情，正是因为如此，我当初才发誓永不入道。萧瑶你并非无情之人，永生之道并不适合你，不若归去，红尘之中快意一世，待得来生，你我忘记这一世苦难，再从头开始……”

萧瑶不语，但望着对方的脸庞，眸中的雾气愈发朦胧，眼看男子指尖便要碰到她时，“住口！”

一声呵斥，一把墨尺忽然横在了俩人之间。

那站在右侧的女子黑衣黑袍，面容清秀，气质清冷，双眸中无情无爱，满是冷意，样貌身形却与萧瑶如出一辙，“萧瑶，你本就是个无情之人，还不速速斩断情丝，与我一同踏上无情大道！”

面对着眼前熟悉而又极为陌生的两人，萧瑶眼中迷茫更甚，她要往哪里走才是正确？又如何去做方才不会痛苦？

而身前俩人就像洞悉了她内心的犹豫与困惑，更是变本加厉，咄咄逼人。

“萧瑶！不要再错了。”男子面容悲凉，手依旧执着的伸着。

“萧瑶！莫再执迷不悟！”女子则声色俱厉，“你还是正视自己内心吧！你想要修仙，想要成道，所以当初才会决定闭关！潜意识里你已在两者中做出了选择！孰轻孰重你早该知晓！”

只听女子呵斥完，萧瑶身形是微微一震，有股冰冷之意渗透入骨，与此同时，女子那清冷的面容亦更生动了几分，将男子的存在完全给强压了下去。

这话为何如此耳熟？好似当初豹子也曾这般说过，然后呢？自己又是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那日情景再次清晰映入脑海。是啊，她当初逃避了，因为阿寻的信出现的时机刚好，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不敢去想这惨烈的后果，亦不曾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深处。

难道正如豹子曾经的质问，自己只适合无情之道？！

不！不对！若真是无情之道，她内心又怎会疼痛至此？！

她是不曾全部信赖豹子，亦知晓五年筑基更多的可能只是个笑话或者该说奢望，但她还是选择去做了，只因她是修道者，与天斗！与地斗！与命运斗争的执着早已溶于血液，若是向命运妥协，无论是失去阿寻还是无法修道，对自己无疑皆是巨大打击，于是哪怕只是妄想，她亦愿意用力一搏！一旦成功她什么都不会失去，若是失败与妥协一样毫无区别，该失去的亦还是会失去。只是她最后还是输了，更是没想到需要承受失败的后果竟会痛到生不如死！

那若是停止追寻大道，只换来一年的慰藉，她又是否会好过一些呢？

答案依旧是否定，无论她选哪条路都不是正确的，无论哪一条路终将要面对愧疚与痛苦，因为早在自己选择一条“有情”大道之时，一切便已注定，她要带着一生情感走下去，尝尽人生百态，至情至性！

“萧瑶，走吧，这里太冷，太痛苦。”男子声音还在耳畔蛊惑。

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萧瑶的泪水再次溢出，并在心中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阿寻。”她抱住他，虚幻而不复真实，“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男子声音里带着低低不解与哀求。

“我失去了你，几乎生不如死，若再失去心中所追求的大道，阿寻，我便要万劫不复了。”她的泪慢慢地停止，目光不再迷茫，声音轻柔而坚定，“我还有要做的事，还有要追寻的梦，待我完成大道后，若从此再无追逐，那一日，便找个地方停下来，陪你，如同话本上所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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