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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奴心里黯然，面上却装作坦荡，&ldo;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如果认为做得对，就别问别人的意思。&rdo;她倚着凭几颔首，&ldo;要我忘了他嫁给别人，我做不到。就比如现在要给你换个郎君，你能接受吗？&rdo;昙奴委实左右为难，她不忍心破坏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幸福，可是国师的真情也令她难以拒绝。其实莲灯若能忘了他，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她也仔细权衡，出于护短的私心，还是决定照国师的话去做。傅姆端着碗盏过来，跽坐在一旁唤她，&ldo;殿下，该用药了。&rdo;她却懒懒的，&ldo;这两天不怎么痛了，就不用了吧！&rdo;昙奴听了移过去，把茶盏送到她手里，&ldo;再巩固两天，就能去病根了。&rdo;拔了药瓶上的盖子有些犹豫，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把那丸药倒进了手心里。她喝了两口茶，曼声道：&ldo;转转昨天和我抱怨陛下藏了两个美人，昨晚上她和陛下大打出手，我听得冷汗直流。&rdo;昙奴啊了声，&ldo;她胆子也太大了，现在怎么样了？&rdo;&ldo;陛下把那两个美人送还中山王了，下令以后不许再送人进宫，她这才作罢。&rdo;她笑了笑，&ldo;转转其实是我们之中最敢想敢做的，陛下唯恐她当真回大漠，只有处处让着她。&rdo;昙奴松了口气，&ldo;这就好，她这人一向叫人提心吊胆，人家好歹是皇帝，她也敢动手。&rdo;莲灯笑道：&ldo;我劝过她了，她说知道分寸。&rdo;一面探手将她掌心的药接过来，就着清茶吞下去了。昙奴小心翼翼观察她，她倒不显得有异，只说有点乏，趴在重席上睡了一会儿。她没有离开，眼巴巴等着她醒转，不过一炷香功夫，她撑身坐起来，两眼茫茫的，拍了拍额头。&ldo;怎么了？&rdo;她骇异地望着她。莲灯眨了眨眼，&ldo;没什么。&rdo;转头问傅姆，&ldo;今晚吃什么？&rdo;昙奴隐隐觉得她不大对劲，有这闲情逸致关心晚上吃什么，应该是药起效了。她试探道：&ldo;我看国师穿上那件衣裳很好看，打算再给萧朝都做一件，你说挑什么颜色好？&rdo;她努力想，想了半天，&ldo;哪件衣裳？&rdo;昙奴紧绷的身体垮了下来，塌着腰说：&ldo;算了，我自己拿主意吧……你还记得国师么？&rdo;&ldo;国师临渊？&rdo;她迟迟反问，吐了吐舌头，&ldo;听说已经一百八十岁了啊，我想他一定是个神仙。&rdo;昙奴怅然若失，好了，都过去了，她又变回鸣沙山上的那个莲灯，以后应该会好起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很愧疚，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见了诧异低呼，&ldo;你怎么了？不高兴吗？&rdo;昙奴说没什么，&ldo;我要出嫁了，很舍不得你。&rdo;她大而化之一挥手，&ldo;将军府离这里又不远，你随时可以回来，有什么舍不得的。&rdo;说完了顿下来，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从敦煌洞窟的野丫头到今天的公主，她记得所有的转变。然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她想不起来了，是什么？她失魂落魄，撑着头说：&ldo;昙奴，我觉得脑子有点糊涂，刚才是不是摔跤了？&rdo;昙奴忙说没有，&ldo;大约昨晚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rdo;她怔怔坐着，一个人喃喃自语，&ldo;忘了什么呢，真奇怪……&rdo;后来一整天都在思量这个问题，吃不好睡不好，觉得生命里缺失了什么，很要紧。可是细思量，又毫无头绪。她开始变得六神无主，转转差人来接她，她也不去，坐在檐下没日没夜地回想，要疯魔了似的。想得发急了，敲自己的脑袋，对九色道：&ldo;你听，我的脑袋里什么都没用，空、空、空……&rdo;九色哀伤地凝望她，她忽然变得很惊讶，&ldo;你是怎么到我身边来的？我只记得佳人，不记得你了。&rdo;所有同国师有关的人和事她都忘了，连九色的来历都变得没有印象。九色很着急，用力刨蹄子，她觉得它似乎有点焦躁，劝它回去休息。它走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来，嘴里叼着什么，跳上台阶到她面前，一张嘴，瓦块一样的东西落了下来。她捡起来看，一片小小的铁块，上面字迹清晰，刻着残缺的&ldo;中阴境相&rdo;。翻过来看背面，一排很奇怪的文字，似乎是西域三十六国流通的，可惜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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