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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正好此时陈玉卿走进了舞室，似乎注意到了舞室中的微妙氛围，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学童们站好位置准备上课。

&esp;&esp;课间空隙，她这才有闲心询问刚刚在一旁整理庭院的下仆发生了什么。等到下仆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陈玉卿笑着摇了摇头，嘟哝了一句‘小孩子脾气’，也不知道是在说谁——陈玉卿并不把这当大事，在官伎中，本来就有亲如姐妹和老死不相往来两种关系。

&esp;&esp;关系敌对的官伎从来不少。

&esp;&esp;当然，在学舍学习期间，还是要控制的。这一方面是为了学舍的秩序，另一方面也是让学童学会控制自己将来成为官伎了控不控制的住是一回事，但现在做学童都不会小心谨慎，那将来岂不是要上天！

&esp;&esp;所以虽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上课纠正花柔奴动作时，陈玉卿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敲打了花柔奴：“对，就是这样伸手，方才伸的太过了作为女乐，其实学做人重于学艺，学做人倒不是让你们学的好性子，只是让你们懂些人情世故。”

&esp;&esp;“人情世故里大概不教如何中伤人罢？”

&esp;&esp;虽然没有点明，但大家都知道这说的是什么。花柔奴心里有怨气，觉得只说自己的陈善才明显偏心！明明师红妃也用同样的方式还了回来！一时之间又羞又气，重新抬起头来时又恨恨瞪了一眼红妃。

&esp;&esp;‘轰隆隆~’‘轰隆隆~’等到快下课时，酝酿了许久的大雨似乎马上就要落下，大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作响。

&esp;&esp;这个时候准备着下课的学童们发现学舍的下仆似乎正匆匆忙忙把什么东西往舞室中搬，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麻布中裹着的竟是好多宽约一尺，长约五尺的铜板，被打磨的光亮，像是镜子一般。

&esp;&esp;陈玉卿笑着上前点了点红妃的额头：“上回听你们这些小学童议论，要是板壁上有镜子照见身形就好了仔细想来确实有些道理，我与其他善才商量了一番，打算先在这几间舞室中各装一面板壁的照子。”

&esp;&esp;花柔奴慢慢瞪大了眼睛，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眼睛都红了。

&esp;&esp;哗啦啦，今年夏天的寒梅（5）

&esp;&esp;进入学舍以后，红妃的日常相比起过去紧凑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么多‘找事做’的时候了，更多时候都是她被各种事追着跑。她尚且如此，学舍其他学童自然更加忙乱，这个时候对于很多学童来说，学舍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友好’的地方。

&esp;&esp;相比起初春时刚开始去学舍的兴奋激动，这个时候难免倦怠抗拒起来。

&esp;&esp;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官伎馆培养的学童，未来的命运也全看这几年的努力，如果不想离开官伎馆就得打起精神。再者说了，她们可没有哭一哭、闹一闹，就可以避开学舍生活的倚靠，所以即使万般不愿，学童们还是照常在学舍学习。

&esp;&esp;只不过这就是当和尚撞钟，要说多有积极性，那肯定是不能的。

&esp;&esp;这也算是学舍学童的寒梅（6）

&esp;&esp;时间过的很快，随着第一场冬雪落下，学童们越来越接近冬至日瓦子演出的日子。

&esp;&esp;这个时候不只是学童们紧张起来，不知疲倦地反复排练，就连教舞的善才也会投入更多精力指导弟子，这差不多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意思。

&esp;&esp;“一张机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文锦了，将去寄呈伊”随着歌唱的节奏，陈玉卿也轻轻点头，在她看来红妃她们这一班弟子表现很不错。至少对照她以前教过的，以及现在教的其他学童，都属于比较好的那一类。

&esp;&esp;视线从三排弟子中扫过，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最后一排、站在中间靠右位置上的红妃身上。这当然不是红妃出了什么错，只是陈玉卿有点儿想不通了，怎么‘转踏’这种表演，又是初入学舍的学童，这个小姑娘还能这样扎眼。

&esp;&esp;其实在‘转踏’这种群舞中过分扎眼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独舞转踏那另说），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动作、一排手挽手表演，在舞台角色上没有主次之分。这个时候整齐有力，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小动作，这才是最能给观众带来好的观看体验的！

&esp;&esp;至于在这样的节目中某一个舞者过分突出，那才会让这个表演失去意义——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来看这个节目，而不是去看那些更难、更能展现某个舞者的表演？

&esp;&esp;红妃的扎眼其实还不在于她技术比其他人高到哪里去，毕竟‘转踏’的舞蹈动作就是那么回事，让新竹学舍的学童来跳是那么回事，让跳了许多年的女乐来跳也是那么回事，总不能基础的几个动作里跳出花来。

&esp;&esp;大家都努力练习了这么久，以舞蹈来说都可称得上‘标准’！

&esp;&esp;这种时候，红妃的扎眼更多是源自于她和别人不太一样的‘精气神’。这种精气神陈玉卿在经常登台表演的女乐身上倒是常见，而学童想要有这样的架势，至少也得成为女乐两三年后了！

&esp;&esp;其实这种‘精气神’就是台风，对于表演者来说，无论排练多少次，都不能代替真正的登台表演。登台表演、直面观众，这方面的经验和私下排练是完全不同的。红妃上辈子虽然还只是一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但作为一直以来的专业优等生，大大小小的文艺汇演不知道参加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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