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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1页）

&esp;&esp;一般这些跟随的人，都是这三十六位娘子所在官伎馆、娼馆请来的，乐工到时要为娘子伴奏，女乐、妓女则是演出时壮声势用的。

&esp;&esp;这样的场面自然惊动了满城，不少无缘进入十里园一观的城中百姓也走出家来，跟随着盛大的队伍看热闹——其实也不只是看热闹，这么多男女，都装扮一新，身上金银珠翠可不少，拥挤的队伍里遗失一两件也不奇怪。

&esp;&esp;耳环、指环、花钿、环佩遗失在路上，一般是不会发觉的。就算发觉了，也不可能为此停留寻找。

&esp;&esp;这些跟随盛大队伍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一干人专门等着这个！仔细检索这些队伍经过的道路，看看能不能捡到精美的饰物，得一小笔横财——这也是揭花榜日的传统了，时人谓之‘扫街’。

&esp;&esp;红妃也是在这样的队伍中被拥簇而来的，撷芳园参加揭花榜的女乐，留存到最后一轮的也只有她了，所以柳湘兰做主，馆中全力支持她像撷芳园这样的官伎馆还挺多的，总共二十七家官伎馆，就算一家只出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也有二十七人了！再加上满城那许多娼馆，总要出一些拔尖的私妓，官伎馆平均也就是一家出一个‘三十六强’的水平。

&esp;&esp;所以，拥簇红妃的人，大多是撷芳园的女乐。

&esp;&esp;来到十里园之后，有专人将红妃等人引入候场区——今晚的演出极其盛大，每一个娘子准备的节目都不是简单的，人手、道具都很多，所以候场区总共也分了三个，各占了一个院子！

&esp;&esp;至于表演区，则是在三个院子共同通向的大花园，这也是‘十里园’中最大最重要的一个花园。

&esp;&esp;临时搭起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舞台，舞台周围则是一桌一桌的看席。看席总共有九十九桌，每桌可以坐三人，总共是二百九十七个位置！这二百九十七个位置，对应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客人。

&esp;&esp;只有收到请帖的人才能坐下观看，他们也是最终有投票、商议之权的人。

&esp;&esp;但观众可不止这二百九十七个，真要是那样，揭花榜最后这一场未免太没有氛围了！

&esp;&esp;所以除了这二百九十七人，芳菲（4）

&esp;&esp;结束了登场亮相，红妃回到了自己候场准备的院子，撷芳园的人都接住了她。樊素贞笑嘻嘻道：“你寻来的好曲好词，方才在前头唱，我偷偷瞧了看席那边，果然是一个个都呆住了！你姐姐唱的也好，要我说啊，她实不差那些‘如夫人’什么，只不过本功是‘唱’，难得争过其他人”

&esp;&esp;师小怜不是那种出道之后能有那么两三年大红大紫，堪称花魁的女乐，她门前就是细水长流，总不差人气，始终能维持一个比较好的情况。她这样的，固然也好，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冲劲儿。

&esp;&esp;这样，她在等着升等时，就没什么优势，只能熬资历。而熬资历的话，虽说是排队，但本功是‘唱’的女乐，相比本功是‘舞’的女乐，终究差了那么一点。

&esp;&esp;“姐姐的唱我是挑不出毛病的，至于熬资历升‘如夫人’的事，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红妃没有把话说死，她心里有一些想法，只是没说出来。

&esp;&esp;正说着，师小怜也带着那三四个唱的女乐回来了。笑着看向红妃：“总算不辱使命，二姐在台上也好现今，只看待会儿呈演了——还愣着做什么？二姐快去换衣梳头啊！”

&esp;&esp;“是是是！”红妃应了一声，转身去到给她和她的伴舞使用的更衣间内，换上了待会儿跳舞要穿的衣服。一件石青色短抹胸，一条朱膘色纱线阔腿裤槢，裤腿并不散着，而是在脚腕上方扎了起来。另外，还有四条丝带朱碧各两条，并不挽在手臂间，而是用金臂钏在两边臂弯处固定了一下。

&esp;&esp;腰上是叮叮当当作响的珠串、金银链子，脖子上戴着结着红绿丝绳的金璎珞。手腕、脚腕上是手环、脚环，金灿灿的，上面錾刻着梵文、莲花、云纹，有铃铛缀在上面，动一动就有清脆的铃声。

&esp;&esp;红妃走出更衣间，立刻就有梳头娘来给她梳头，梳得一个望仙髻，上结了几根红色发带，另外就是金饰装点。

&esp;&esp;这梳头娘也擅于化妆，手脚麻利地梳好发髻之后，又取来胭脂水粉，为红妃化妆——说起这化妆，也很简单，就是照着壁画上的伎乐天来就是了——脸上妆粉涂匀，仿佛是一张白纸一样，然后就是在这张白纸上作画。

&esp;&esp;朱红色的嘴唇，眼尾擦上一抹红，眉目画出菩萨像的慈悲与幽远，额心点的是半粒椭圆珊瑚珠，像血一样红。

&esp;&esp;红妃画完了妆，再次站起身来时，眼睛似闭非闭。一时之间，连亲手完成这妆面的梳头娘也不说话了，哑口无言地看着红妃——天女，或者说菩萨，就在她手上诞生了，这是真的吗？明明她才该是最清楚真假的那个，但这个时候她却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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