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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第1页）

&esp;&esp;工地干活的人血性大，弄不好要出事。

&esp;&esp;赵主任为人软和，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想想找安景云商量来了。安景云的施工队挂靠在公司名下，把这批人调进来，勉强可以说仍在同一公司。

&esp;&esp;他也知道如此一来，安景云哪里是添人手，分明多了包袱。作为补偿，领导层同意转让一批二手施工机械，大部分修修补补再用十年也可以。

&esp;&esp;安景云在厨房里忙碌，炒了几个快手菜，一边思索这件事。讲真，人，不想要，机械倒用得着，有这批机械，能接的工程范围大不少。只是这批机械也不是想吃就能吃下来的，一是必须搭人，二来所需资金不少，不是跟李勇借钱能解决的。

&esp;&esp;她定定神，等炒菜都上桌，炉灶上炖着鲫鱼豆腐汤，洗了把脸招呼孩子们一起吃饭。

&esp;&esp;赵主任作为长辈，饭桌上难免问起学业。

&esp;&esp;“小的上学期末又考了年级

&esp;&esp;九月第二个星期天，一中的学生们在二中考场参加了全市范围的数学竞赛。

&esp;&esp;二中也是本地的重点高中，历史也悠久，但世界上很多事不讲理，比如第一最金贵，第二只是第二。

&esp;&esp;老梁没去送考，按他说法，要是这道关都过不了，别的不用想了。

&esp;&esp;毕竟只是地级市级别的竞争。

&esp;&esp;安歌做完试卷，看着时间差不多交卷出场。因为要等冯超，她在校园里逛了会。

&esp;&esp;二中校园主体部分是园林，这两年增建不少教学楼，做成黑瓦白墙，跟原来的假山亭阁放在一起并不突兀。白露过后来了木樨蒸，太阳下近三十度，茂密的树林蝉鸣不止，有些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味道。

&esp;&esp;安歌走过石径，眼尖发现郑志远坐在亭子里。他没看到她，靠在栏杆上发呆。

&esp;&esp;避开他不是不行，但好像没必要。再说郑志远平时挺警醒，上课连个呵欠都不打，转眼就能发现她。

&esp;&esp;安歌加重脚步，郑志远回过神，招呼了一声，问道，“你也提前交卷了？”

&esp;&esp;“做完了。”安歌在亭子另一头坐下，发现几尾黑背鲫鱼绕着亭脚游来游去，十分灵活，没想到这汪小池塘还养着鱼。

&esp;&esp;“嗯。”郑志远情绪低落。数学就这样，会者出不了大错，不会就是不会。他有好几道题不会，自己知道不交卷也无济于事。

&esp;&esp;他不说话，安歌自然不主动找话题。

&esp;&esp;还是郑志远先开口，“你、程希这种聪明人的学习是什么感觉？”

&esp;&esp;安歌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不聪明。你问程希，可能他有答案。”

&esp;&esp;“总说自己不聪明，还总是年级第一？”郑志远笑道，语气里只有羡慕没有挤对。

&esp;&esp;安歌听了出来，“我提前学过。”她选了两道题分析给他听，“这些内容高等数学里有，还没学到会觉得难。”难不难的得看教学进度，像安歌高中时才接触的动点问题，到徐蓁孩子那里初二就学，只差十几年教育已经大变。

&esp;&esp;郑志远听完解题思路，恍然大悟，又有点不好意思，“看你在学校没有特别用功，晚自习结束后回去学的？”

&esp;&esp;“小学就开始提前学。”安歌说。

&esp;&esp;更重要的原因是带着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基础打得好。另一个自己资产丰厚，后来生活主要内容是学习。数学物理，在音乐美术之类也花费过大量时间。

&esp;&esp;安歌觉得自己不算聪明，她对数学物理还有别的科学知识没有发自内心的热爱。这种热爱她在方辉学物理时见过，也在梁老师和程希身上看到过。可能多一份记忆的副作用，知道太多，缺了赤子之心。她唯二执念之一是想改变那场事故，另一个自己反复计算过理论数据，然而缺乏资料和专业知识，毫无成果。另一个执念，最初是自己、自己爱的人都要好好的，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知不觉这个区间在变大，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点……

&esp;&esp;可能中了时代的毒。

&esp;&esp;朝气勃勃的、毫无动摇的、自信并相信“一切都会更好”的。

&esp;&esp;人真是社会动物。

&esp;&esp;“那么早？”郑志远吃惊地问。难得的友好气氛让他鼓起勇气，“干吗考军校？安阿姨不会同意，能读清北为什么不读？大家都觉得那里才最优秀，如果你想为女同学竖立榜样，应该进最好的大学。”

&esp;&esp;安歌摇摇头，没跟郑志远解释。有人认为国外的教育好，有人认为能进清北才是国人的精英，那些都是别人的想法，不是她的。她清楚自己人生不同阶段想达到的目标，想到在一个地方会划上句号也很害怕，但已经得到比别人多，就该做点什么。

&esp;&esp;郑志远从小受父亲教导，察颜观色超过同龄人，看懂安歌不想谈这个，又说道，“吴砾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帮帮他吗？”

&esp;&esp;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安歌。

&esp;&esp;安歌想了一想，“可以。”看着郑志远的表情，不由笑了，“能让老梁吃瘪我就高兴了。”

&esp;&esp;为了那个被忽略被冷淡的另一个自己。

&esp;&esp;郑志远脱口而出，“今天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esp;&esp;还好他头脑留有一丝清醒，及时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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