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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没了他三分之一工资的支持，徐家岌岌可危的经济平衡迅速被打破，陷入困境。

&esp;&esp;而且人走茶凉，梦里徐蓁高考落榜，参加银行合同制岗位考试差一分没入选，安景云豁出脸面，带着她去找徐重的老部下求助。母女俩从下午一点等到五点，明明有人，始终没有出来见面。

&esp;&esp;那天天色晦暗，将雨未雨，安景云到家后一语不发，徐蓁默默流泪。

&esp;&esp;别人许下的诺言，听听就好，不必当真。会帮人的不会等人求上门，不想帮人的，再求也没用。安歌一直告诉自己，做人要自己争气，因为连父母都未必靠得住，何况他人。

&esp;&esp;回到这个时间点，数方相争，一个级别不算高但举足轻重的正局级位置放在徐重的面前。

&esp;&esp;接下任命，很可能做不久，毕竟各方都盯着，选他只是权宜之计。再者从个人角度，以徐重的资历来说颇为委屈，可以说是倒退了。但经过那些年，万事皆有可能，能够重新出来担任如此重要的实职，已经在意料之外。

&esp;&esp;梦里安歌和爷爷接触不多，不清楚他出于哪种考虑推掉了。不过，显然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随着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他想过有番作为，但限于位置，也就只能……闲着了。

&esp;&esp;徐重在世时两袖清风，留下的除“好人”的称誉之外，只有一张借条。有其子必有其父，他和徐正则一样不懂拒绝，不得不向单位预支工资来帮助别人，去世时欠了一个月工资。

&esp;&esp;傻老头啊。

&esp;&esp;安歌一边剥毛豆，一边整理思路。

&esp;&esp;对爷爷印象最深的两件事。一件，只要两个玉米饼半碗炒豆角，他能当一餐；另一件，每年年底他都组织孩子们比赛才艺，书法、绘画、唱歌跳舞，实在不行背一首“鹅鹅鹅”也可以。牛皮or牛犊

&esp;&esp;和安友伦的慈眉善目不同，徐重鼻梁高挺，眼皮微微搭拉，不是特别精神，但偶尔抬眼却又目光敏锐，整个人透着不容易亲近。

&esp;&esp;可安歌知道这只是表相。爷爷心里有杆秤，对每个孙女都一样。

&esp;&esp;徐正则说完，她软软地叫道，“爷爷。”

&esp;&esp;小女儿的反应让徐正则和安景云一喜，这孩子没满月的时候给徐重看过，长到现在才见第二面，不过血浓于水，天生的亲缘，不用担心她不认人。

&esp;&esp;“爷爷太瘦了。”

&esp;&esp;徐重是瘦。他住在老乡家，跟着成天的咸菜稀饭，一年没吃几回肉。

&esp;&esp;安景云炒了碟花生米，剥了两只皮蛋，切开拌了点肉松，就是下酒菜。

&esp;&esp;老太太比徐重高一辈，被他让在上座。徐蓁挤在爷爷身边，徐正则让安歌坐在旁边。

&esp;&esp;徐蘅坐不住，跟在安景云身后，趁人不注意抓了把花生米塞进嘴。但先天缺陷注定她没法悄悄享受食物，花生米嚼碎后颗粒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

&esp;&esp;阿翁才到家，不争气的二女儿就一付馋相。安景云一边帮徐蘅拍背，一边真是恼到出火。

&esp;&esp;徐重把徐蘅叫到身边，给她装了小半碗花生米，让她慢慢吃，“不要急。”

&esp;&esp;“从来不缺她吃的，你们别理她。”安景云把徐蘅带去院子里，而徐蘅有了吃的，心满意足跟着走了。

&esp;&esp;徐重先敬老太太一杯，感谢她帮忙操持家务。

&esp;&esp;老太太不喝酒，以水当酒回敬。

&esp;&esp;她是格外有分寸的人，叙了几句就主动回房没再出来，好让徐家父子静静说话。

&esp;&esp;徐重是南下干部，一口外地口音，倒是徐正则在三种方言中转换自如，恰到好处充当老太太、父亲和大女儿的“翻译”。听得安歌抿嘴直笑，看来她的语言能力是父亲的遗传，发音不一定标准，但流畅程度不输普通话。

&esp;&esp;徐正则悄悄揉了揉小女儿的一头小卷毛，这孩子，听得懂爷爷的话。他怕小女儿心里委屈，几天里只要有时间就把她带在身边，免得她再被两个姐姐欺生。但接触越多，他越发现小女儿聪颖过人，连图纸都会看。有时拼装不同型号的电视机遇到瓶颈，她出的小主意还能解决问题。

&esp;&esp;徐正则没有雄心壮志，虽然已经接受二女儿的缺陷，但有时未免也深感命运不公，也就是最近突然又有了动力－老天不算无情，还是给了补偿。依他看来，大院里最聪明的方家老二，可能也比不上自家的小女儿，而且更难得的是小女儿的性情，不骄不躁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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