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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听石归庭问起符鸣的消息，便颇带歉意地说：&ldo;我们将符锅头带回来了，不过实在对不住，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他……&rdo;石归庭如遭雷击，脚下一软，整个人便瘫了下去。吓得那人连忙扶住他：&ldo;诶，诶，石大夫，你怎么了?你没事吧?&rdo;石归庭面色煞白，嘴上一点血色都无，他使出全身力气抓住那人的手：&ldo;大人，符鸣他现在在哪里?&rdo;声音都控制不住有了哭意。那人吓得都有些结巴了：&ldo;就、就在后院休息。&rdo;石归庭：&ldo;……&rdo;他难以置信地问，&ldo;你是说符鸣他还活着?&rdo;那人点了下头：&ldo;活着啊，就是受了点伤。&rdo;石归庭觉得死去活来大概就是这般滋味，前一刻让你万念俱灰，下一刻又给予你微茫的希望。他真想骂人：人没事，你吓唬个什么劲呢，他没死我都要被吓死了。不过他哪里敢呵斥，面前这人是个大人老爷啊。他支撑着椅子站起来：&ldo;他没事啊，吓了我一大跳。可以带我去看他吗?&rdo;&ldo;自然是可以的。&rdo;说罢对着门外大喊一声，&ldo;张武，过来带石大夫去见符锅头。&rdo;一个捕快在门外应了一声：&ldo;是，大人。&rdo;一个年轻人从门外进来：&ldo;石大夫，这边请。&rdo;石归庭腿脚还有些软，但是已经能走了。叫张武的捕快非常热情，听说他是符鸣的朋友，便滔滔不绝地夸奖起符鸣来：&ldo;……符锅头献的计真是绝妙，让群雄寨那群人以为我们都是马帮的人，然后符锅头带着我们一个同仁进了山寨，里应外合，便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了。不过符锅头为了救我们赵捕头，被哪姓熊的老贼刺了一枪，伤在左胸，一直卧c黄不起。他还一直要求要离开衙门去找你们马帮呢。&rdo;石归庭听得心惊胆战，伤在左胸，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吧。入了后院门，老远张武就喊了起来：&ldo;赵捕头，符锅头今日可好些了?&rdo;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一道门里出来：&ldo;是张武啊，带谁来了呢?&rdo;张武笑一笑：&ldo;这位是符锅头马帮的人，来接符锅头的。&rdo;屋里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石归庭也不待跟人打招呼，便嗖地冲了进去。屋里光线还算明亮，c黄上躺着一个人，正压着胸口在咳嗽。听见有人冲了进来，慌忙抬头看去，脸色颇不自然，强装了个笑脸说：&ldo;石头，你来了啊?&rdo;石归庭寒着脸，走过去，一声不吭地抓过符鸣的手把脉，又翻开他的上衣看了许久，那儿包扎得很严实，什么都看不见。石归庭咬着牙说：&ldo;这就是你说的毫发无损?&rdo;符鸣堆起笑容，尴尬地小声说：&ldo;石头，这都是意外，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rdo;石归庭红了眼睛：&ldo;你差两分就伤到心房了，还说没有大碍，你是不是要……&rdo;想到后面的话不吉利，便住了口。赵捕头和张武也跟着进来了，赵捕头说：&ldo;在下赵贤，这次多亏了符锅头出手相助，否则赵某便是剑山上的一缕游魂了。符锅头的救命之恩，赵某没齿难忘。&rdo;符鸣说：&ldo;要是当时处于危难中的是我，我想赵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do;当着外人的面，石归庭自然不能表露过多的情绪，他轻轻地替符鸣拉好衣裳，然后说：&ldo;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家的照料，阿鸣的伤势已有好转，我还是将他带回去照料吧。大家放心，我是大夫，知道怎么照顾他。&rdo;赵贤和张武对视一眼：&ldo;既然这样，那就有劳石大夫了。我们这就将符锅头送回去。&rdo;挣扎说是送回去，其实是送到他们所在的马店，跟着被送回来的，还有被送给熊老大的四妞。群雄寨的一切都充了公，符鸣因剿匪有功，要回了自家的马，并且还得了一笔不少的奖赏。群雄寨灭了，四妞回来了，符家帮的人却无法露出轻松的笑容来，因为这几乎是符鸣用命换回来的，如今他还躺在c黄上无法动弹呢。马帮的货物还没有送到雇主那儿，所以不能停留，白膺继续带着马队赶路，留下石归庭照顾符鸣。石归庭自从将符鸣接回来，脸上一直没有露出过笑容，符鸣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石归庭只是觉得无比的心疼和恐慌，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符鸣，不知不觉中，符鸣竟然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房，当他以为符鸣死了的时候，那种如遭五雷轰顶的感觉至今还清晰无比，他真觉得万念俱灰。石归庭常常坐在屋外发呆，又时不时去听符鸣的动静，只要他一有什么需要就马上进屋去帮忙。但他却无法坐在符鸣的对面，与躺在c黄上的他四目相对，他不知道自己要跟符鸣说什么，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路。&ldo;咚、咚、咚&rdo;，符鸣在屋内敲着c黄沿：&ldo;石头。&rdo;石归庭站起身来，脚边的小石头也站起身，小石头只认他和符鸣，别人都带不走，所以只能让它留下来。他进屋去：&ldo;什么事?可是要便溺?&rdo;符鸣指指桌上：&ldo;喝水。&rdo;石归庭给他倒上一杯水，端到c黄边，将他的身体稍稍扶起来一些，喂他喝水。符鸣喝了一口：&ldo;够了。&rdo;石归庭将水杯放到桌上，准备出去。&ldo;石头!&rdo;符鸣出声叫住他，&ldo;石头，你怎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rdo;石归庭站住，缓缓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是生符鸣的气，还是在跟自己较劲。&ldo;石头，你过来，我们说说话好吗?&rdo;符鸣语带恳求地说，&ldo;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念你。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我自己有个意外，再也没法见到你了。受伤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我真是没有办法看着人在我眼前就那么死去。&rdo;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石归庭鼻子一酸，转过身来，走到c黄边蹲下，抓住符鸣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手心：&ldo;阿鸣，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我接受不了你出现任何意外，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若是我有本事，就可以不让你去冒这个险，也就不会受伤了。&rdo;他的泪水濡湿了符鸣的掌心。符鸣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将他的眼泪擦去，勉力笑着说：&ldo;傻石头，你的本事已经很大了，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了。如果你样样精通，那我岂不是要自卑死，怎么还敢与你并肩直视?我无数次都在暗自庆幸，我还有你所不能及的地方，不然我赶马都追不上你，又岂能与你缔结这一生的契约?&rdo;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吓得石归庭连忙站起来给他抚摸胸口：&ldo;阿鸣，你怎么样?伤口疼吗?&rdo;符鸣摇摇头：&ldo;不疼，就是喉咙有些痒。&rdo;石归庭坐在c黄沿替他把脉，一边恨恨地说：&ldo;那头熊扎的那一枪还真是够狠的，伤到肺脏了。我给你开的药里就有调理心肺的，但是吃的时间短，一时间还不能见效，别着急，过两天就好了。&rdo;符鸣的脸色憔悴，唇色发白，他努力笑了笑：&ldo;别担心，我不要紧。&rdo;石归庭看着他受罪，心头一酸，眼泪又止不住要流下来，他吸吸鼻子。符鸣笑着安慰他：&ldo;好啦，石头，我没有事。&rdo;一直蹲坐在桌边的小石头&ldo;汪&rdo;地应了一声，站起来摇尾巴，它以为符鸣在叫它呢。符鸣说：&ldo;你看，小石头都说没事呢。&rdo;石归庭破涕为笑：&ldo;没事就好，药快好了，我去给你端药。&rdo;说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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