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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法华寺这边兵荒马乱，宫里得了信儿，明德帝也惊喜不已。

&esp;&esp;这段时日，为着几个狼子野心的儿子吃相难看，心力交瘁的老皇帝如今就指着合心意的小儿子能醒来。这一听周和以醒了，捧着玉盏的手都没拿住，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玉盏四分五裂，乾清殿的宫人们却欣喜不已。

&esp;&esp;十九殿下，可算是清醒了！

&esp;&esp;且不提宫中如何，长安带着陆承礼，一转眼便在公主府住了快两个月。

&esp;&esp;忙活起来，长公主如今的精神气儿都变了。孙嬷嬷瞧着一潭死水的主子的变化，颇有些喜出望外。自从侯爷与夫人去了，公主可有十几年没这么精神过。况且小主子也争气，虽不通文墨，但公主讲些什么道理，她一点就通，当真是老天保佑了！

&esp;&esp;这日，长安从清云姑姑处回景庭院，便察觉到长公主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esp;&esp;平日里这个时辰，她总是要在祠堂待上一会的。今日居然一早就回来，且快病了两个月的姜怡宁也在，一个坐在上首，一个坐在右下手

&esp;&esp;长安认亲宴，长公主将京城能邀请的世家都邀请了。

&esp;&esp;十几年不曾有过动静的姜家忽然广发请帖，在京城勋贵世家之中引起了震动。得知了其中缘由，自然是都来凑趣。尤其曾经跟姜家往来最密切的定国侯府。七十高寿的定国侯府老夫人都惊动了，亲自来给长安送一份见面礼。

&esp;&esp;长安嫡亲的外祖家苏家，在一个月前便明确表示过会举全府到长。远在荆州的苏家老太太，长安这具身子的亲外祖母，两个御前得了信儿便启程了。倒是苏家大爷，十四年前抱错了孩子的亲舅舅，人在京城，却迟迟未曾上门来瞧过长安。

&esp;&esp;长公主为此很是不悦，长安倒不觉得意外。

&esp;&esp;她记得，苏家的这个亲舅舅看中姜怡宁要远胜姜长安。

&esp;&esp;说来，苏家是大盛有名的书香门第。苏家一门，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自幼读书识字。虽不至于个个满腹诗华，却也人才频出。苏老爷子是身负盛名的当世大儒，苏家二爷是骊山书院的山长，苏家大爷自己，更是有幸在国子监教导皇家子嗣诗书礼仪。

&esp;&esp;换句话说，苏家一门清贵，哪怕院中洒扫的下人也是段文识字的，所以只认为书香四溢。苏大爷只觉得乡下来的长安大字不识，颇上不得台面。

&esp;&esp;在他看来，读书可以明智。有识之士不该以出身论处，怡宁的才气足以弥补她的出身。所以哪怕这位外甥女不是正经的姜家血脉，他心中也是认的。至于乡下来的外甥女，因他之过弄成如今的局面，他心中自是愧疚。但愧疚也愧疚不过怡宁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

&esp;&esp;自从她进了长公主府，怡宁受了多少委屈？病得两个月下不来榻！

&esp;&esp;事实上，自从长安进府，姜怡宁便隔三差五地给苏府递信。

&esp;&esp;苏家外祖母回乡下祭祖，她便给苏老爷子，苏家表姊妹表兄弟递信。尤其给最疼爱她，对她比对亲生闺女还上心的苏家舅舅诉苦。苏大爷时常听说她如何被冷落，如何被长安给挤兑得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只觉得这乡下来的姑娘实在太咄咄逼人！

&esp;&esp;一来一往，听多了看多了。比起亲近苏家的姜怡宁，苏家人便觉得素未谋面的长安面目可憎了起来。

&esp;&esp;苏家大爷自是又气又恼。只觉得长公主这又是何必呢？都是姑娘家，又并非正经男孙，何必较这个真？难道亲孙女就能传宗接代？

&esp;&esp;既不能，那一个孙女是养，两个孙女也是教。姜家不缺那点东西，何必这般厚此薄彼？怡宁怎么说也教养了这么多年，长公主那颗心便是一块石头，也该捂化了。可这长公主就能做到如此冷情，对怡宁说弃之如敝履就弃之如敝履，当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

&esp;&esp;就因这事儿，苏大爷连带苏家在京城的几位表姊妹，整整两个月没上一回过公主府。

&esp;&esp;长公主说起这事儿还怒不可遏，直骂苏家这群人书都念叨狗肚子里去，读傻了！

&esp;&esp;长安跟姜怡宁两人坐在下首听着长公主怒骂，长安瞥了眼神姜怡宁，姜怡宁则低着头闷不吭声。因为某些情节，长安对苏家的印象也只是了了。他们不上门，她正好省了跟这些满口诗书的人打交道，所以乐得轻松。

&esp;&esp;可长安的轻松落长公主眼里便成了故作坚强，自家孙女自己抬举，于是她铆着一口气要叫长安一定在京城站稳脚跟。

&esp;&esp;长安有些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总体上，绝对是感激的。长公主这般费心费力为她铺路，她自然不想到时候怯场。自然长公主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esp;&esp;其实跟长公主相处这两个月，长安也算摸清了她的脾性。她的这位祖母，看似冷硬不讲情面，实则最心软不过。这些时日姜怡宁软着打感情牌，硬着往上凑，还真摸中了她的命门。瞧，前些时候还有些隔阂的两人，如今这等商议府上事务之时，姜怡宁也能在场了。

&esp;&esp;看着眼前的姜怡宁，长安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她虽占着血缘的便宜，本质上却跟姜怡宁差不多。

&esp;&esp;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为抢占什么资源，纯粹是带陆承礼来寻求庇佑。至于姜家的财物、声望和地位，长公主愿意给谁就给谁。

&esp;&esp;姜怡宁却不这么想。

&esp;&esp;她一边听着长公主嘱咐长安宴上要如何如何，心里的酸水就汩汩地往上冒。尤其等长公主开了库房，将新得的稀罕布料，首饰，朱玉端上来叫她俩挑，她却只能等长安先选过了才能去挑时，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esp;&esp;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外乎如此。

&esp;&esp;孙嬷嬷双手交叠放在下腹，小心地观察着两位姑娘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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