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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淮璧似笑非笑地道:“小王爷既是良人,又何怕负了相思呢?还是说小王爷不信璧所言?……既然璧说阿岚已然找到了为黑灵续命之法,就断然不会诓骗于小王爷。”
&esp;&esp;“……小王爷还记得吧?阿岚以前一直在南疆游历,那是因为族人听闻南疆藏有为黑灵改命的密法,这才让阿岚以学习草药为由,前去寻查……小王爷娶了阿岚,定然亏不了。”
&esp;&esp;周子融:“大祭司这又是何苦。”
&esp;&esp;江淮璧叹了口气:“这情非得已之事,璧明白,难道小王爷还能不明白么?”
&esp;&esp;等到周子融回到京城府邸,那封大红缎面的庚帖正端端正正地摆在正厅那深色檀木的桌案上,显得突兀而刺眼。
&esp;&esp;也是自那日以后,江淮岚就再没来见过他,说是一直留在江族大院儿照顾江淮璧。
&esp;&esp;陛下也一直未曾召他入殿觐见,原来这么风风火火地将他叫回来,就是为了帮着江淮璧安排她的身后事,毕竟江淮璧一倒,无人与李崇文相互照应,李崇文再怎么老资格,也难免被人掣肘,若是周子融和东笙都不回来,江淮璧一薨,定然要出事。
&esp;&esp;如今白晶不再是无可替代的了,江族的存在于众人而言,也渐渐变得弊大于利,当初开国皇帝为了削弱江族的种种策略终于在这百年之后结了果,而江淮璧让江淮岚嫁给周子融,也是为了在她身后依然保证江族地位稳固——毕竟周子融的身后之人,是黑灵太子。
&esp;&esp;周子融想,看来眼下正风雨飘摇的,不仅仅是他们而已。
&esp;&esp;三日后,华京城里锣鼓喧天,玄武门大开,太子率亲军凯旋。
&esp;&esp;【作者有话说:大家放心啦,不会让子融娶江姑凉哒。】
&esp;&esp;相见(今天发糖)
&esp;&esp;听闻北疆收复,大军凯旋回京,当天一大清早,就陆陆续续有人赶往玄武门内的主道旁等着看那传说中以三十万兵力大破沙安八十万雄狮的太子,一整条街上的酒家席位头天晚上就都订满了,靠窗临街的座位的价更是一夜之间翻了好几番。
&esp;&esp;周子融闲来无事,便也凑了个热闹,穿着一身月白蜀锦的长袍,往酒楼三层临街的雅阁里一坐,就活像是个钱多了烧得慌的富家公子。
&esp;&esp;茶水换过两壶,日头渐渐偏正,城门外终于传来浑厚的锣鼓声,京城巡防营已带着人马来清道了,要保证在亲军通过以前,街上没有超过一寸高的东西。街边的人也知道这是太子快要进城了,纷纷把注意力从酒家小菜以及天南地北的杂话中收了回来,朝城门外张望去。
&esp;&esp;一时间整条街上的酒馆窗子里都接二连三地探出一颗颗脑袋,伸长了脖子去看城门方向的情况,此时街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巡防营那些牛高马大的巡防兵就像是从人海中生生劈开了一条道,好似两排定海神针。
&esp;&esp;“大军到——”
&esp;&esp;先遣而来的传报兵跨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鬃灵驹从城外疾驰而来,风一般地从街上呼啸而过。周子融听闻这动静,才终于不慌不忙地从席子上站起来,走到了临街的栏杆边,朝城门外看去。
&esp;&esp;他远远地看见一匹黑鬃灵驹额前挂着一块明晃晃的银当卢,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骑着马,肩上的绛色长披风时不时地被风撩动,身上的甲似乎还带着北方的寒气,而且丝毫没有被那喧天的锣鼓与百姓拥簇给捂热半分,恍若一个从无尽远方而来的天神,在这惶惶人世路过一遭,惊起一滩鸥鹭。
&esp;&esp;一如千年以前。
&esp;&esp;这一幕周子融早已在梦中想象过无数回,可如今真的见到了,他还是免不了激动,心脏随着东笙的靠近而一点点被勒紧,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esp;&esp;东笙生来一副好皮囊,若不是因着这一身方才从鬼门关舔血而归的煞气,怕是不知要住进多少深闺梦里。
&esp;&esp;人们多半是想不到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太子竟是这样一位清秀的年轻人,一时间议论纷纷。然而那太子明明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可当他的马经过的时候,那一片的人群却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离得近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sp;&esp;东笙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在经过周子融楼台下的时候,福至心灵一般本能地微微抬了抬眼。
&esp;&esp;就这么一眼,他就注意到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那个扰得他数月来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esp;&esp;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两人俱是一怔。
&esp;&esp;周子融想不到东笙会突然抬头,然而更想不到的是,认识东笙那么久了,可这种触动,仍旧会时不时就猝不及防地将他好不容易磊起一点儿的心防给再一次毁得一干二净。
&esp;&esp;这一眼,仿佛一千年前的那一眼,仿佛一年前的那一眼,仿佛一日前梦里的那一眼,从来都未变过分毫,还日久弥深。
&esp;&esp;他想,完了。
&esp;&esp;东笙的马踯躅了半步,好在他在旁人觉察到异样之前快速地收敛了自己的心绪,心情复杂地扯出一抹淡笑,随即便唯恐不及地匆匆将目光收了回来。
&esp;&esp;直到这队伍走过了老远,东笙仍旧无法平复。
&esp;&esp;他克制着自己回头去看的冲动,自言自语道:“乱了套了……”
&esp;&esp;身旁的亲卫听见他恍然说了什么,却没甚听清楚,不由得问:“殿下?”
&esp;&esp;“没什么,”东笙目不斜视道,“让后面的人快一些,孤还要赶着面圣。”
&esp;&esp;东笙匆匆忙忙地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恨不得马上就把这条不见尽头的街走完——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简直配得上“落荒而逃”四个字,一时间哭笑不得。
&esp;&esp;拐出了主路就离皇城不远了,人也就少得多了,东笙带的亲军并不多,大批人马早在入京以前就由副将带回京郊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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