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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即使是华胥,由左长老亲自到港口迎候的经历也是少之又少。
&esp;&esp;李崇文闻言却并不甚惊异,仍旧波澜不惊地行了一个礼,道:“承蒙大人关照,未来的几日,也要劳烦贵国多多照拂了。”
&esp;&esp;两人说着说着,那面团儿忽然绕过李崇文看了周子融一眼,对他说了些什么。周子融听不懂,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向导,小向导立马翻译道;“特使说,这想必就是周将军了吧。”
&esp;&esp;周子融随之回了一礼;“正是。”
&esp;&esp;小向导帮他翻译了回去,那面团儿又客客气气地跟他客套了几句,接着就引他们一行人去车站了。
&esp;&esp;说起这大凌的铁轨车,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铁轨线绵亘万里,布满疆土,车的动力全靠燃烧黑油和机关联动,动辄便可一日千里。虽然华胥有灵驹和从边疆通向京城的十八直道,可不管是从速度还是稳定性上来说,都远远不及大凌的铁轨车。
&esp;&esp;这铁轨车一开始是作为军用的,用来供给军需。所以大凌完全不需要像华胥一样,由于疆域过于辽阔,出个兵还要瞻前顾后,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
&esp;&esp;一辆铁轨车分成了十几节,动力大部分都在车头。按照罗迟的话来说,这玩意儿长得就像只铁皮毛毛虫。
&esp;&esp;不过比起毛毛虫那三拱一寸的速度,这铁轨车可快多了。东大港到大凌都城金都的路程和东海到华胥差不多,可是他们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好几天才能到,而这一坐上铁轨车,竟然一天半就到了金都。
&esp;&esp;这回大凌的国王温德尔才总算是亲自来迎接了,把华胥的人送到了专门给他们安排出来的行宫里。
&esp;&esp;在金都有一个大院儿,温德尔给它取了个大凌的名字,叫普朗宫,按照瑾文翻译过来就是万国宫,专门用来接待诸国来使。而这个宫殿就设在大凌王宫的正殿阶下。
&esp;&esp;温德尔给他们留了两天时间稍作休整,期间有不少别的国家的使臣私底下来华胥宫拜谒过,走动得最勤快的除了南洋就是西洋了。
&esp;&esp;说起西洋诸邦,这些年来与华胥也算甚是交好。
&esp;&esp;这些西洋小国地小人也少,连粮食都种不齐全,每年有五成的麦子都要从华胥引进,最为发达的工商也都是眼高于顶,动辄则是供过于求,在那小国寡民的地界上根本卖不动。
&esp;&esp;十年前刚刚修筑好了从华胥直达西洋的商道,硬是救活了他们那里的一干半死不活的厂房和商行,于是他们为表“谢意”,把大量的上乘好货都送到了华胥来销售,那些个西洋的小物件精巧别致,每每都被抢购一空。
&esp;&esp;这还不算数,那闲得发慌的女皇帝也不知是突然动了哪门子的恻隐之心,竟然亲自出资买下了西洋一大批垂危的厂子。
&esp;&esp;好在华胥已经穷得只剩钱了。
&esp;&esp;不仅西洋宫那边悄悄送来了不少礼,李崇文也专门安排人过去回了点东西意思意思。
&esp;&esp;当然和他们眉来眼去的不只有西洋南洋,还有夹在西洋和华胥之间的一干西疆邦国。这商道的一首一尾都是极富极盛的强国,中间夹着的虾兵蟹将也就能从中占到不少便宜,这沿路的西疆邦国十年来发展得几乎是突飞猛进,沿线城池从原来的百姓衣不附体到如今的人人温饱,想来也是乘了华胥和西洋的一大份情。
&esp;&esp;两日之后的四方联合会被安排在正殿后头的白晶枫叶园,说到这大凌的穷奢极欲,就不得不说说这处藏在正殿高堂之后的白晶枫叶园。大凌先王的王后独爱枫叶,老国王宠她宠得要什么给什么,连天上的星星都很不得拽下来给她,更何况为她种这满园红枫?但冬日里枫叶衰败,议会的人一致觉得这样的园子难以彰显大凌国威,可老国王又舍不得腾地方种点别的,最后想到了一个极其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把这院子里的勾栏亭阁都用整块整块的白晶堆砌。
&esp;&esp;就好像是在告诉四海诸国的人——你们看看,我没有白灵怎么了,照样也能把你们奉若珍宝的白晶视若砖泥。
&esp;&esp;一月份的白晶枫叶园也确实是十分精致雅趣,枫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那些纵横交错的枯枝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晶莹剔透的勾栏小桥和爬着藤蔓的圆顶亭子,在泛着薄雾的早晨里宛若仙境一般。
&esp;&esp;会议的时间就选在两日后的清晨,各国来使被一群穿着罗裙的女佣引到白晶枫叶园,按着早早安排好的位置入座。
&esp;&esp;大凌坐在长桌的顶端,华胥和番阳的位置被分别安排在紧挨着大凌的左右,西洋诸国还是照例坐在华胥的右边。
&esp;&esp;代表华胥与会的就只有周子融和李崇文,两人身边也就只带了罗迟一个人作为礼节性的侍卫,外加一个小向导帮他们翻译。
&esp;&esp;紧挨着李崇文的那个西洋使者是希得兰人,长着希得兰人标准的棕色卷发,眉骨突出,无端显得那双蓝眼有些不见底的深邃,眼角的细纹也锋利得如刀刻一般。
&esp;&esp;前两天这人也与李崇文私底下碰过几面,知道他叫杰米尔,根正苗红的希得兰贵族后裔。
&esp;&esp;大凌原本与西洋同根同源,所以语言也基本相同,就不见西洋使者有带向导的。
&esp;&esp;坐在华胥对面的番阳来使则是早早就与华胥打过无数照面的赤云老爷子。这四海官场上出了名的老油头,长得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从早到晚都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老出了一脸的褶子,把那双覆着一层白膜的眼睛给彻底遮没了,嘴里也不知是没牙还是真的偷吃了什么,不停地咕哝着嚼来嚼去。
&esp;&esp;赤云老爷子身旁坐着一个年轻人,头发理得一丝不苟,脊梁骨像是灌了铁浆一样,无论站坐都挺得笔直,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目也总是瞪得溜圆,谁被他盯一下心里都得虚一会儿。
&esp;&esp;等到大家都到齐了,那大腹便便的大凌国王和他的王子伽雷才终于姗姗来迟。他们随身带着一个年轻的骑士,骑士大半张脸都遮在铁面具底下,只露出一双浅茶色的眼睛。那双原本极好看的瞳眸由于隐藏在头盔的阴影之下,倒显得有几分肃杀的阴郁。几缕细软的酒红色头发从头盔与脸的间隙里飘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钢铁的生冷之气。
&esp;&esp;王子已然成年,金发碧眼,十分英气。从入场开始就挂着一副仿佛雷打不动的神采奕奕的笑容,言谈举止都几乎一丝不苟,是个正儿八经的极有涵养的王室之后。
&esp;&esp;看到他周子融就不禁又想起来那个在东海长大的自家野太子——当初若是能有这人半分懂事就好了。
&esp;&esp;一群人照例先说了一通寒暄的废话,然后再由大凌国王温德尔开始讲正题。同样和往年的例会一样,一开始都是一些各国通商的问题,由于大凌的金纸劵是四海之内唯一的通用货币,所以每每谈及这个话题,都基本由大凌主导。
&esp;&esp;开会开到一半,温德尔才终于开口提到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华胥的东海之难。
&esp;&esp;白晶枫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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