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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番阳人的前锋的海舰大多数最小最轻的,最前面的几艘接连中招之后,后面的也开始学会迂回前进,想方设法躲避水底炮和石灵兽的追击。
&esp;&esp;眼看着那番阳人越来越滑不溜手,周子融凝神看了一阵,对身旁的传令官道:“再派十艘,从两边包过去,但不要全歼,逼着他们后退就行,遇见大部队就撤回来。”
&esp;&esp;“是。”
&esp;&esp;番阳的前锋海舰队远远地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华胥水军,知道是遇见大军了,可那庞大的华胥水师又不见有什么动作。主舰上的番阳前锋大将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旁边一名士兵就慌慌张张跑过来报信。
&esp;&esp;“将军,”这小兵长得细胳膊细腿儿,瘦瘦小小的跟个鸡崽儿似的,干瘪的面孔上黑里泛红,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一样都不带打梗,“刚才大后将军的人看见旁边有船包上来了!”
&esp;&esp;那大将心里一惊,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他犹豫了一下,却越是细思恐极,左右看看,一狠心咬牙道:“是时候了,撤!”
&esp;&esp;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削掉华胥中锋的一些兵力,却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就要被迫撤回去,实在是丢面子得紧。
&esp;&esp;可两军阵前不是讲面子的时候,他不愿损兵折将,只好一面与从两边包抄过来的华胥水军纠缠,一面急急后退。
&esp;&esp;而这包过来的水军也是轻型海舰,把他们一路碾回了大部队,居然就毅然决然地转身逃了回去。
&esp;&esp;那大将还当他们是怕孤军深入,不敢以单薄的兵力与番阳大军贸然对上,也没多想,看着那几艘船舰一溜烟就要没影,刚刚要松口气,却听主舰上主帅勃然大怒地暴喝:“废物!!撤!都给我撤!”
&esp;&esp;那大将莫名其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正不明就里,就听身旁的部下几声惊呼,自己回头一看,正巧看见几颗擦着火光的灵能炮弹朝他们直直飞来。
&esp;&esp;——华胥的远程炮。
&esp;&esp;方才两军相接,华胥人投鼠忌器,这是故意把两边距离拉开,也更方便他们直击番阳主力。
&esp;&esp;东海交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金銮殿上的诸位已经要坐不住了,北疆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东海就又着火了。
&esp;&esp;蒋坤一直没停止动作,每天察言观色,只要一瞅见女皇那里有空隙,就会撺掇着几个御史接连弹劾太子。
&esp;&esp;早在当初他第一次试探女皇口风的时候,就往外派了密使。送去的是内阁的人,当时几个内阁里的老狐狸一合计,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一咬牙送了封信到洛阳的灵能补给站去。
&esp;&esp;从北疆传回来的消息寥寥无几,在朝廷人的眼里,东笙自打去了北疆之后就没打过几场大仗,虽然西北失守之后华胥也没再进一步丢失领土,却也没把沙安人赶出去。
&esp;&esp;就这个结果来看,说是屯兵不前也不为过。
&esp;&esp;而只有真的在北疆战场摸爬滚打过的人才会知道,那军力原本就略胜一筹的沙安人此番下了血本,北境东拼西凑出来的二十万人对上五十万磨牙吮血的沙安猛士本就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北疆从一开始就损兵折将,当时跟着卓锋一起战死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北疆老将和十万北疆守军。
&esp;&esp;好不容易从旁边州府调来的兵力却难以习惯北疆水土,士气一度低迷。
&esp;&esp;这种时候,绝不能硬碰硬,不然再拼下去,人都要拼没了。
&esp;&esp;而当时建在北境的白晶灵能补给站已经跟着紫荆关一起沦陷了,现在北疆大军都是靠着零碎的白晶灵石维持火力。
&esp;&esp;一个月前东笙就估摸着那灵石估计要不够用了,于是写了亲笔信让人带到离北疆最近的一个中部灵能补给站去调军需,可那信一出去就仿佛石沉大海,后来东笙又接连发了好几封,当地的官员却一直只是在安抚,叫他“稍安勿躁”,迟迟不见军需押运过来。
&esp;&esp;“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往生草草看完了那管理调度的刺史写的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推托之辞,气得一把将那信掼在桌子上,“这是贻误军机!”
&esp;&esp;本来打算上个月就趁着沙安人粮草补给的空隙绕道西北抢夺玉门关了,可他们自己原定的军需也一直拖到了现在,大半的白晶灵武都无法运作,供不起那长途讨伐。
&esp;&esp;而现在沙安人的下一批粮草就要运到了。
&esp;&esp;东笙坐在桌边没有言语,任由身旁的卓一鸣踮着脚给他处理额角上的伤口,一只手还打着绷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手中茶杯。
&esp;&esp;李崇文从往生手里接过那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皱着眉头看了一遍,一张沟壑纵深的老脸上满是沉郁。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把他的头发给熬得花白,没什么血色的蜡黄脸皮随着他一声叹息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想了想,又是一声叹息,忧心忡忡地低声道:“殿下,这恐怕……”
&esp;&esp;东笙嗯了一声,眉间凝着一股散不去的阴霾,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
&esp;&esp;这是有人趁着他被沙安掣肘,想要整他。
&esp;&esp;他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北疆都要不保了,他们也非要跟他过不去么?
&esp;&esp;东笙缄默了一阵,整个营帐中也随之沉寂下来,大家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话。
&esp;&esp;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的胀痛这几个月来就没怎么消停过,一直是靠想着边疆战事才吊着口气撑到了现在。
&esp;&esp;他要来那信又看了一眼,对往生道:“再派人去催,如果三天之内还不派发军需,就以军法论处。”
&esp;&esp;李崇文犹豫了一下,诚然告诫道:“殿下,这可是先斩后奏啊。”
&esp;&esp;东笙笑了笑:“孤知道,有事孤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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