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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阿尔丹带着随从走过来,一看见他俩便笑了起来,依然用那蹩脚的华胥瑾文道:“久违了,见过王爷,太子殿下。”
&esp;&esp;“好事成双”
&esp;&esp;这世上有些人转眼便变得面目全非,而有些人却安常守故,无论过了多久,还是那副一尘不变的模样,每每重逢,就好像往昔依旧历历在目。
&esp;&esp;阿尔丹就属于后者,其中最明显的表征就是他那身万年不变的金光闪闪与珠光宝气,东笙一眼看见他,就忽地想起第一次在斯兰关外见着这位年轻君主时的场景,当时他还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土鳖。
&esp;&esp;一想到这,东笙就十分不厚道地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esp;&esp;然而这转瞬即逝的笑容被周子融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顿时就说不出滋味儿来,刚才哄了半天也不见东笙笑一下,这会儿这黄金甲壳虫一来,还没说什么,东笙就乐了。周子融皮笑肉不笑,眼神幽怨地瞅了阿尔丹一眼。
&esp;&esp;阿尔丹凭借其常年在明枪暗箭的斯兰朝堂中斡旋练就的直觉,极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丝莫名的恶意,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本能地转头看向了周子融,却见后者仍旧笑得毫无破绽,春风拂面地对他柔声道:“王上快请入座。”
&esp;&esp;阿尔丹只当自己是想多了,跟着哈哈一笑,随着这两人一起入了座。
&esp;&esp;这一回重新坐下来,气氛就不同了,阿尔丹就像是一只火盆,把两人之间僵持了许久的冷漠给捂热乎了一些。
&esp;&esp;就这一点来说,周子融还是由衷地感激他的,现在他坐在东笙与阿尔丹中间,阿尔丹毕竟是盟国君王,东笙不能甩脸色,所以周子融随便不温不火地说了几句,就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挑了起来。
&esp;&esp;三个人共同的经历不过就是当初在斯兰的时候,所以就毫无悬念地又提到了当初的澜河城一战。
&esp;&esp;“当年守城一战,还记得曾与殿下约过一顿酒,那时候在港边喝过一回……不过那回是在斯兰的土地上喝的,这回换我到华胥来讨杯酒,尝尝你们华胥人口中所说的那什么琼水玉凉。”
&esp;&esp;东笙笑了,问道:“琼浆玉液?”
&esp;&esp;“对,对对,”阿尔丹仗着这两年脸皮厚了不少,抚掌大笑两声糊弄过去了,仍旧操着一口蹩脚又生涩的瑾文道,“琼浆玉液,我听闻你们华胥的酒都很烈,若不是于礼不妥,我真想来两坛,看看我喝多少会醉。”
&esp;&esp;周子融道:“这有什么难的,王上若是真的喜欢,我今晚就差人往外事署送些去。”
&esp;&esp;阿尔丹毫不客气,从善如流地一拱手,笑道:“多谢小王爷,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esp;&esp;周子融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阿尔丹又道:“王爷的东西我向来不白拿,之前王爷所说的那黑油的事已经敲定了,直待……”
&esp;&esp;阿尔丹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周子融陡然冷下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当即噤了声。
&esp;&esp;可惜悔之晚矣,东笙皱了皱眉,问道:“黑油?”
&esp;&esp;往生闻言也微微抬起了些头来。
&esp;&esp;另外两人俱是沉默了一瞬,阿尔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闭上了那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嘴,故作掩饰地埋下头闷着了口茶,只一口杯子就见了底——他哪里知道黑油的事周子融是瞒着东笙的,还当这都是东笙的意思。
&esp;&esp;东笙意识到此事绝非小事,而且是周子融刻意瞒着他的,也不知怎么的,当即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业火,两眼一瞪,正要发作的时候,观礼的楼台下恰是时候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声,把东笙的火气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esp;&esp;——是准驸马在过神武门,就要进宫城了。
&esp;&esp;前殿门前广场上的鼓声极其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听觉,在场的众人顿时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esp;&esp;阿尔丹面无表情地端着一只空杯子“品茶”,东笙不说话,就只能干瞪着,眼神直愣愣地戳在周子融身上,仿佛要戳出两个窟窿来才解气。好在周子融也不强作解释,默默接受着东笙眼神的鞭挞,一双浓黑的眼安安静静地望着东笙,一副逆来顺受的架势。
&esp;&esp;东笙向来最受不了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就像是个无底深渊,能不动声色地把东笙所有的情绪都纳进去,无论好的与不好的,就这么看了片刻,东笙就无力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气不动了。
&esp;&esp;真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esp;&esp;东笙叹了口气,想想也罢,有什么好气的,周子融就那副德性。况且他定然有他的考量,自己干着急没用,回头问清楚就是了。
&esp;&esp;往生察言观色,捕捉到了东笙神情的松动,紧接着跟周子融交换了一下眼神,抬手招来身后的内侍,冲他指了指东笙面前的杯子,内侍立马会意过来,给重新煮了一壶茶。
&esp;&esp;须臾之后,锣鼓声渐渐消了下去,准驸马进了宫城,要先行祭天大礼,趁着这空档,东笙抖了抖衣袍起身,面沉如水地转头冲周子融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esp;&esp;周子融仰头一对上他的脸色,心道完了,一般来说,东笙会这么正儿八经地叫他“王爷”,那就说明是真计较上了,他今天若是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事儿没法善了。
&esp;&esp;毕竟东笙又不傻,这事不仅事关两国邦交,还是他们瞒天过海来的,其中每一个细节有多让人心惊胆战,东笙大致能想象出来。
&esp;&esp;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盯着周子融的眼神也越发阴森起来。
&esp;&esp;周子融认命,只好跟着起来。
&esp;&esp;往生识趣道;“我留下,你们别太久,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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