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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3页）

&esp;&esp;耳边似是响起了依米的思念，和她口中喃喃着的二十一天。

&esp;&esp;木木有一瞬的失神。但总归着，如今想到那人，她已能心平气和，不怒不哀。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本就算是一种悲哀。

&esp;&esp;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水声，随之而来的是方嬷嬷急促的脚步声。

&esp;&esp;“姨娘，小姐落水了！”

&esp;&esp;……

&esp;&esp;木木小心翼翼地托着依米的脑袋，让她的五官口鼻皆裸露在水面外，然后朝着池岸游去。她许久没有下过水，加之事出突然，脑中一片混沌浑噩，凫水的动作刻板而生硬，甚至因此呛了几口水。

&esp;&esp;却因为明白身份是母亲，所以紧紧抓着自己的孩子不放。

&esp;&esp;到了岸边，她想将孩子放到岸上，但依米的衣服已经浸水，她先前又拖着她游了一段距离，此时再无别的力气。

&esp;&esp;菡萏院里除了木木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外，唯有风声。

&esp;&esp;她张嘴欲唤方嬷嬷。面前却忽然停下一双榴开百子纹样的杏黄色绣花鞋。

&esp;&esp;木木愣了愣，下意识将孩子拉得更靠近自己，于是在这安静中，多了几丝水声。然后她垂下眼帘，用着十分恭敬的语气。

&esp;&esp;“夫人万安。”

&esp;&esp;成薇没有理会她。

&esp;&esp;木木的心渐渐提了起来。沉默是最好的解释。她按捺住狂乱的心跳，静静待在水里，希冀着成薇可以率先打破寂静。

&esp;&esp;可是她没有。

&esp;&esp;依米的嘴唇已有乌色。木木耗不过她，稳稳心神，得体地开口：“不知夫人可否派人将妾身屋内的方嬷嬷唤来？小孩子受不住凉，恐需尽早离水。”

&esp;&esp;成薇扫了一眼依米，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稍稍侧身，朝身后的婢女微微颔首。红枝会意，亲自去将方嬷嬷领了过来。

&esp;&esp;府中道路一向平坦光洁，方嬷嬷却一路趔趄而来。待见了木木的狼狈模样，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esp;&esp;木木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轻声道：“嬷嬷将依米抱上去吧。”

&esp;&esp;方嬷嬷欸了一声。

&esp;&esp;木木不敢有所耽搁，只匆匆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esp;&esp;方嬷嬷将依米抱回了房间。她本欲回头看看木木，却想起她将孩子递给她时的眼神。

&esp;&esp;为母则刚，所以愿意低头，所以甘愿死亡。

&esp;&esp;木木眼看着方嬷嬷的身影消失不见。

&esp;&esp;这个时候的她，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池水中，黏腻非常，遑论还有几缕耳发，正紧贴着她的侧脸。

&esp;&esp;可她还要低眉顺目，一言不发。

&esp;&esp;成薇居高临下地看着木木，冷冷道：“你当初不该回来。”

&esp;&esp;木木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esp;&esp;成薇嘲讽地睥睨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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