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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第1页）

&esp;&esp;天子眼前的红人，跟一个不知传了几代已渐没落的县侯，两边斗起来权贵们该帮谁？

&esp;&esp;用屁股想都知道该帮谁。对义陵侯绝情只不过是他们对顾青的一种示好罢了，而且顾青相信他们接下来还会继续示好，或者直接与顾青建立交情，将他拉入权贵的圈子。

&esp;&esp;权贵圈也需要换血，需要新鲜的血液，旧的血液如果不再对圈子产生益处，那么便果断排挤出去，比如义陵县侯。

&esp;&esp;两位掌柜原本是来庆功的，这次两人配合得当，赚足了外人的同情，敌人终于轰然倒下，于是两人兴奋之下，拎着酒菜来顾青府上，打算来个不醉不归，顺便给自己一个鼓励的抱抱。

&esp;&esp;三人坐在顾府的前堂，开始时推杯换盏，气氛无比融洽，两位掌柜多年的旧怨似乎已不翼而飞。

&esp;&esp;后来聊到这次斗倒隆记的功劳大小问题时，终于聊崩了。

&esp;&esp;论功劳，顾青当然是当之无愧的排名傻白甜萌

&esp;&esp;“女为悦己者容”，多么美好的句子，但是张怀锦显然用力过猛了。

&esp;&esp;本来这个年代的审美观就有点古怪，唐朝女子妆容以白为底，以红脂为衬，讲究的是重彩重抹，对映分明。如果实在不明白的话，不妨参考一下现代日本艺伎的妆容，依稀能找到盛唐时期的流行时尚。

&esp;&esp;此刻的张怀锦脸上就像一只猴子被人捉住，然后恶作剧地在猴屁股上用红的白的颜料乱画一气，画完以后，恶作剧的人扔了画笔走了，猴子却沾沾自喜以为脱胎换骨变成人了。

&esp;&esp;顾青欣赏不了她的美，无论是不是直男都欣赏不了。

&esp;&esp;顾青受惊吓的样子令张怀锦很受伤，站在前堂内委屈地瘪起了小嘴儿。

&esp;&esp;“顾阿兄，我这样不美吗？”张怀锦眼神受伤地问道。

&esp;&esp;顾青摸了摸下巴，决定跟她讨论一个跨越千年的学术性问题。

&esp;&esp;“你觉得你这个样子美吗？”顾青问道。

&esp;&esp;张怀锦理了理高耸入云的发髻，道：“我花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妆容，她们说这是大唐最好看的仕女妆，鸿胪寺四方馆的番邦使节女眷们都争相效仿呢。”

&esp;&esp;顾青发出灵魂之问：“你这副鬼样子……嗯，这副美丽的样子究竟好看在哪里？能具体说说吗？比如你的眉毛，为何要这么画，它代表了怎样的审美意义，比如你两颊，为何涂两团嫣红像被人扇了无数记耳光似的，比如你的嘴唇，两边发白，中间那么一点猩红，就像吸血鬼用吸管吸血一样故作优雅，它的美感体现在何处？”

&esp;&esp;顾青最后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照镜子时害不害怕？”

&esp;&esp;张怀锦垂头，小小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灰心丧气地道：“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esp;&esp;顾青见她失落的模样，再迟钝的他也明白自己可能伤害她了，于是脑子里飞快转动，不停搜索前世关于如何哄女人的段子。

&esp;&esp;搜索半晌，顾青颓然放弃，在前世时，关于如何哄女人的段子向来被他当作无用的知识，从来都是自动过滤掉，一丝一毫都不曾记得。

&esp;&esp;女人都没有，拿去哄谁？

&esp;&esp;可顾青又不忍见张怀锦难过的样子，于是决定自我发挥。

&esp;&esp;“其实……也没那么难看啦，我觉得还是颇有几分……呃，猎奇式的美感，没错，猎奇式。”顾青说这话时捂住了心脏，良心似乎隐隐作痛，但可以忍住。

&esp;&esp;小姑娘果然容易哄，一句话便哄高兴了，尽管她不是很明白“猎奇”的意思，但顾青说了“美感”这个字眼，想必应该是夸她的。

&esp;&esp;“真的吗？真的不难看吗？”张怀锦将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凑到顾青面前，欣喜地道：“那你仔细看看我的脸，看久了一定能发现其实还是很美的，对不对？”

&esp;&esp;顾青顿时连呼吸都停滞了，这一瞬间特别想抽自己，为何要说昧良心的话，小姑娘偶尔受点挫折其实更有益于磨练人生。

&esp;&esp;“你看看嘛，人家的妆容真的好看，是你没仔细看……”张怀锦不依不饶地道。

&esp;&esp;顾青屏住呼吸认真看着她，下一瞬间立马移开目光，仰头望着房梁道：“好吧，我放弃了。对不起，真的欣赏不了，你快去把脸洗干净，否则咱俩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