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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他们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谢小姐的双眼澄澈如镜，悠悠一晃，便映出他怔然的倒影。

&esp;&esp;此时此刻，在她的瞳孔里，只剩下裴渡的影子。

&esp;&esp;在寒风凛冽的隆冬，空气里却悄然滋生出若有若无的热，缠绵，甜腻，无法捕捉，肆无忌惮燎在他心口。

&esp;&esp;曾经一剑诛百邪、以冷静自持闻名的少年剑修此时仓皇无措，被她温热的吐息浑然包裹，后退不得。

&esp;&esp;裴渡隐隐猜出她即将说出的话，下意识嘲笑自己不知好歹，天马行空。

&esp;&esp;可心底还是存了一份卑微的希冀，带领着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

&esp;&esp;谢小姐眉眼弯弯，虽然在笑，目光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决意：“包括‘心甘情愿跟在你身边’……那些言语，句句出自真心呢？”

&esp;&esp;在学宫终试的时候，裴渡曾费尽心思制造偶遇，只为能告诉那轮他仰望许久的太阳，让我留在你身边。

&esp;&esp;那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心愿，带着无比卑怯的情愫，以玩笑话的方式被带往她身边。

&esp;&esp;在那之后，裴渡继续咬着牙一次次拔剑，试图离她更近一点。

&esp;&esp;像在做梦。

&esp;&esp;当他竭尽全力追寻着她的背影，谢小姐却倏然转身，径直扑向他怀中。

&esp;&esp;那是属于裴渡的太阳。

&esp;&esp;她轻轻吻上他眼角，噙了笑地告诉他：“我来啦。”

&esp;&esp;（湛渊剑。）

&esp;&esp;裴渡这一生中，鲜少有过格外开心的时候。

&esp;&esp;居于裴府时，要忍受数年如一日的苦修，与诸多闲言絮语、刻意刁难，有时听得几声称赞，他年少成名，心中向来不会因此生出波澜。

&esp;&esp;在学宫修习时，每日最为期待的事情，便是能见到谢小姐的影子。

&esp;&esp;倘若能和她打上一声招呼、说上一两句话，心里的小人甚至会咧嘴傻笑，忙不迭滚来滚去。

&esp;&esp;那时他的快乐来得简单，借她看过的书、修习她练过的术法，都能让裴渡觉得距离她更近一些。

&esp;&esp;但这种快乐毕竟只是虚妄，在短暂的窃喜之后，是遥不可及、宛如天堑般的距离，连带着喜悦也不再纯粹，变成了淡淡的、带着零星几分涩意。

&esp;&esp;因而在此时此刻，面对着谢镜辞漆黑的眼睛，从未体会过的情绪汹涌如潮水，自心口疯狂蔓延滋生。他被狂风暴雨击得头晕目眩，几乎以为自己会即刻昏倒过去，脑袋止不住发懵。

&esp;&esp;他像是彻底傻掉了。

&esp;&esp;裴渡半晌没有回应，谢镜辞心里同样紧张，头脑发热，奈何他双颊通红的模样实在可爱，将她的忐忑不安打消大半，忍不住想要抱上一抱。

&esp;&esp;“我说了这么多，”谢镜辞忍着笑，语气里仍有紧张拘束，“你不打算做点回应吗？”

&esp;&esp;裴渡把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esp;&esp;生生发疼，这里不是梦境。

&esp;&esp;原来喜悦到了一种极致，便不会变成笑。

&esp;&esp;沉甸甸的情愫裹在心口，再轰地一声爆开，心脏跳动的声音又快又凶，如同浸在甜腻的蜜糖里，伴随着砰砰乱炸的烟花。

&esp;&esp;“谢……”

&esp;&esp;他眼中竟又腾起薄薄的红，喉头一动，嗓音沙哑得过分，一本正经：“你是真正的谢小姐吗？”

&esp;&esp;归元仙府内妖邪横行，其中不乏能变换面容之物。

&esp;&esp;谢镜辞当真没想到，裴渡听到这番话的第一个念头，是确认她可否真是谢镜辞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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