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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没想到，杨李这两家盗匪竟也有些帮上忙的一日，他们还有些门道的，晓得如何拿捏都护府啊！”

&esp;&esp;“哈，那库中可没有几粒米，那许多流民过来，最多支应几日，我看届时他陆膺怎么办！”

&esp;&esp;最后，几人俱是看向刘靖宇，只见他微微一笑：“诸位，咱们几户人家可不是什么孙林之姓，做不来这等隔岸观火的下作事。”

&esp;&esp;先前说话的余氏青年不由微微皱眉：“那刘叔父的意思是……”

&esp;&esp;刘靖宇眯了眯眼：“自然是准备些粮，也去召集流民，煽风点火，让这火烧得更旺一些了。”

&esp;&esp;方文其人

&esp;&esp;孙府门外，一顶小轿停下，一个小厮跑去拍门，门口管事的一开门，不待小厮赔笑，这管事的便立时横眉怒斥：“都说了八百回了！我家老爷不在！不在！你们若敢再上门，下次休怪我孙府不客气了！”

&esp;&esp;小厮面上恼怒：“我家老爷与你家老爷也是同衙为官，他如今亲至，你敢这般不客气！”

&esp;&esp;那管事一瞥那顶小轿，却依旧冷笑起来：“你家老爷贵姓？敢说和我家老爷同衙为官？”

&esp;&esp;明明过去数次都曾登门拜会过，这管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老爷名姓，现下他分明就是在借机贬损羞辱他们！

&esp;&esp;小厮愤怒不已，纵使方晴被斩首之后，老爷处境一直不好，府中一直人心惶惶，那些大人也不再登门，但他也没有料想，老爷亲自来拜访，这孙府竟会这般全不讲情面，竟连门都不让老爷进！以往别说大人亲自登门，那孙大人登门拜访老爷，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些下人，简直狗眼看人低！

&esp;&esp;只听一个声音自轿中传来：“孙大人既是不在，那方某这便回去，还请转告孙大人，这天下，风水轮转，可不是哪家哪姓说了算的！哼！”

&esp;&esp;看着那顶轿子消失在路口，那孙府管事朝那方向吐了口唾沫，且不说老爷与夫人现下真不在亭州城，就是还在府中，这方文还真以为他是以前的方功曹，人人还会捧着？简直是好笑至极！

&esp;&esp;小厮愁眉不展：“老爷，孙大人一直避而不见……如今这可怎生是好？”

&esp;&esp;方文面色冰沉，这段时日以来，他的心简直似被老天爷提在手中耍弄一般。

&esp;&esp;先时，他身为功曹，在亭州乃是正儿八经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同为从事，功曹司掌诸官考较升迁之事，地位也隐约凌驾于同僚之上，更勿论他与方晴还是同族。

&esp;&esp;御驾亲临，本以为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万想不到，晴天一声霹雳，方晴就被斩了！简直全无征兆！帝王之威，一至于斯，当时简直叫方文惊骇欲死，以至于封书海走马上任，他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esp;&esp;及至他反应过来自己该好好抱稳新上峰的大腿时，收到的消息却是，自己那位新上峰被投进了大狱，原因？原因是新上峰办事不利，致使御驾遇险！

&esp;&esp;连皇帝都在亭州出了意外！

&esp;&esp;方文简直目瞪口呆，那个时候，他觉得，就算是九五至尊又如何，在老天爷面前，也只是个随意摆弄的棋子。

&esp;&esp;再回来，皇帝回来，成立镇北都护府，陆膺成为镇北都护。

&esp;&esp;亭州局势简直像小孩子的面孔，说是一日三变半点也不为过，身为罪官的前僚属，方文地位一直十分尴尬，他没有再往衙署去，却一直在思索他要如何在亭州自处，他冥思苦想，终于发现一条大道始终在他身侧，但他从未好好利用——孙洵。

&esp;&esp;亭州的滔天波澜之下，方晴死了，死得连个水花都没溅起，这可是一州州牧，正三品大员！皇帝失踪，被北狄人那样带走，几十万大军竟然会束手无策！这可是一国之主！

&esp;&esp;在这种风云变幻之中，他方文和这两位比，更是蝼蚁不如，他们都不能完全自保，他又要如何寻到一条生路？

&esp;&esp;直至他发现，在魏与北狄的风起云涌中，亭州始终稳坐的只有孙氏、林氏这样的氏族，早年北狄统治中原之时，他们投向北狄，魏起事后，他们又投向大魏，不论风水如何变化，他们始终牢牢把持亭州，方文甚至在某一瞬间，有过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好像他们才是这块地方真正的主人。

&esp;&esp;所以，他才会这样急切想见孙洵，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都亲自登门了，孙洵竟这般毫不留情，连门都不让他再登。

&esp;&esp;这一刹那，方文心中的恐惧与挫败无法言说，没有方晴，他这功曹之位被剥夺已经板上定钉之事，甚至不止，不论是不是姓陆的，任何一个上位者，看他不顺眼都能随时像斩杀方晴一样斩杀他，理由都是现成的。

&esp;&esp;而现在，他认定的唯一出路这样绝情地拒绝了他。

&esp;&esp;窗棂在他面孔上的投影将他的面孔切割成明暗两半，显得格外狰狞，直叫小厮都有些害怕：“……老爷？”

&esp;&esp;方文才缓缓道：“无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想。”

&esp;&esp;若换了平时，这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小厮定会好好开解一番，但今日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老爷太叫人害怕，而小厮隐约有种感觉，老爷心中恐怕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主意，却知道，那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主意……

&esp;&esp;小厮告退，方文忽地又开口道：“对了，给夫人说一声，叫她收拾收拾，后半晌带几个孩子回娘家坐坐，先时遇到岳父遣人来，道是想她们了，你叫阿大他们把马车备好，我先前同他说过的，他知道怎么办的。”

&esp;&esp;小厮登时觉得疑惑，夫人娘家什么时候遣过人来？而且，夫人娘家就在亭安郡，为什么要阿大亲自去送，要知道，阿大可是府中的护卫首领，从不轻易离开老爷身边的，老爷这番话里，简直处处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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