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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窦氏犹豫再三，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我……我想求一封休书！”

&esp;&esp;她低着头，快速道：“我没有小姑你命好，如今夫君和公爹都……身为女子，本就身如飘絮，我娘家还有些许薄产，前几日与家里通了书信，爹娘还肯接受我这个不孝女，恳请小姑赐我一封休书，放我归家吧！”

&esp;&esp;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

&esp;&esp;一室寂静。

&esp;&esp;窦氏一股脑说了出来，却不敢看宁锦婳的脸色。这个世道以夫为天，女子自请下堂本就违反纲常，更别说还是在夫家落难之时，更显得小人市侩，落井下石。

&esp;&esp;可今日这趟她又不得不来！听闻镇南王夫妇年后就要启程，她们这一大家子总不能跟过去，留在京城世子府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esp;&esp;府里的女眷们早就如惊弓之鸟，如她这般有心思的不少，只是她是质问

&esp;&esp;她恨恨盯着宁锦婳，厉声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就算宁府没了，您还有王爷护着。可我们呢？你可知寒冬腊月，一身单衣的滋味？你又可知饥寒交迫，一口稀粥都喝不上的难熬！”

&esp;&esp;“不过金银？呵，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问您，您知道京城米价几何么？一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多久的嚼用？”

&esp;&esp;“真真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句不好听的，您自己如今都要靠男人供养，又如何庇佑的了我们？倘若有一天王爷撒手不管了，你自己都得饿死，王妃，这些您都想过吗！”

&esp;&esp;“不可能。”

&esp;&esp;宁锦婳脸色苍白，几乎条件反射地反驳了窦氏。

&esp;&esp;尽管嘴上说的多狠，尽管那封没送出去的和离书还压在箱底，但她就是有莫名的底气——就算当初真和离又如何呢，陆寒霄总不会不管她。

&esp;&esp;他们自小的情分，她有这个自信。

&esp;&esp;可如今这点隐秘的心思被大剌剌说出来，那层遮羞布被扯掉，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无从反驳。

&esp;&esp;窦氏说的没错，她如今所依凭的，不过是陆寒霄罢了。

&esp;&esp;那些虚张声势，其实都是色厉内荏。

&esp;&esp;宁锦婳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久，她道：“你若真想归家，我不拦你。”

&esp;&esp;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休书、或者和离书，我没有权力作主，小姑子给嫂子写休书，自古未有所闻。”

&esp;&esp;“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我宁家对不住你们。你想走随时可以，去账房支点银子，当盘缠。”

&esp;&esp;她扶着头，表情痛苦，“我累了，堂……窦夫人，你请自便。”

&esp;&esp;在一旁干瞪眼的抱月终于忍不住，她怒气冲冲地把窦氏“请”走，转身回房，见宁锦婳整个人蜷缩在榻上，乌黑的长发贴着脸颊四散开来，像一只迷途的艳美狐妖。

&esp;&esp;“主儿——”“你说，城内米价几何？”宁锦婳抬头问道。

&esp;&esp;抱月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她挠了挠头，犹疑道：“米价……这个……一两银子？一石？”

&esp;&esp;抱月并不清楚。她虽是丫鬟，那也是公府小姐的大丫鬟，宁锦婳没吃过苦，她和抱琴这两个从小跟着她的人更不可能吃苦。一应吃穿用度，比寻常百姓家要好太多，不管米价几何，就算比金子还金贵，她们难道还能吃不上饭？

&esp;&esp;宁锦婳摇摇头，她让抱月把抱琴叫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抱琴想了一会儿，答道：“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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