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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她心里一酸，伸手摸了女儿的脸：“你这孩子，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到底还是委屈了女儿，可女人立世本就不易，那些放赖使刁的手段哪个不会，得个母大虫的名头，自个儿咽了苦果便罢，拖累的却是子女娘家。

&esp;&esp;纪氏抚了明潼的脸庞：“自你会开口说话，娘就知道，娘的大囡囡是个不俗的，可女人在世，不能不俗，守得贤名，才有好日子过。”

&esp;&esp;不是亲母女，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纪氏这一句，却是把当女人的难处一言道尽了。她摸着女儿的眉毛，自明潼从宫里归家，便不再修饰，时候一长，倒长的比未修之前更加浓长了。

&esp;&esp;“你心里怕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若不然，又干什么修了眉毛去。”纪氏长叹一声，明潼见她说破，抬了脸儿，目光一片莹然：“娘，为甚男儿在世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家就该循规蹈矩？”

&esp;&esp;纪氏无话答她，一室静默，隔得半晌，明潼说道：“旁的便罢了，睐姨娘这番不跌跟头，我再不服气。”

&esp;&esp;母女两个这番私房话，一字不落的听进明沅耳里，她紧紧手指，古往今来，哪个时代都不容易，便是千年后，女人过得也比男人艰难的多。

&esp;&esp;她想到沣哥儿嫩生生的脸蛋儿，翘着粉红指尖尖的小手指头，睡梦里还咧着小嘴儿乐呵呵的笑，就算罚了睐姨娘，也只盼着别沣哥儿出手。

&esp;&esp;明沅知道什么是捧杀，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明潼这个局，怕是从穗州回来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esp;&esp;怪不得这么给她脸，给她大院子不算，屋子里那许多好东西，还肯让睐姨娘抱了自个儿回去试衣裳，又是给她送东西，又是给她送钱，等的怕就是她翘起尾巴来。

&esp;&esp;明沅早就知道一些，原来只当是纪氏授意的，可听这母女俩说话，竟是明潼做的事，她心里吃惊，身子又不敢动，不知不觉用足了力气，等她觉得胸口气闷，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紧张，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esp;&esp;但凡不太傻的，怕是都能瞧得出这份意思来，可偏偏睐姨娘真的这样傻，连安姨娘跟张姨娘都躲在自个儿屋子里头不出来惹事，她还真当这样的好事能落到她的头上。

&esp;&esp;安姨娘自不必说，明湘一回老宅就“病”了，躺在屋里整日不出门，连安姨娘也借了女儿的病，央求着免了她的请安，“一心”照顾女儿。

&esp;&esp;张姨娘怕是在看风向，等明洛往上房来了几日，也跟着着了风寒，两个都叫拘在屋子里头躲病。

&esp;&esp;明沅原来说要去探病的，她生病的时候，就是隔着帘子，几个姐姐也都来看过她，纪氏却挥手就免了，说是怕她过了病气来。

&esp;&esp;这两个姨娘怕是在纪氏手底下讨生活久了，也懂得眉眼儿高低，偏偏睐姨娘不知好坏，非要往那枪口上撞。

&esp;&esp;明沅来的地方有句流行的话叫不作不死，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若是她老老实实的，不打那个嗣子位子的主意，纪氏如今哪里空得出手去教训她。

&esp;&esp;明沅的心思拐到拿银子收卖人心给纪氏下毒上，接着又赶紧摇头，这可不是她看的那些脑残电视剧，那给明潼给睐姨娘钱又是因为什么呢？收买人心？

&esp;&esp;她半个能倾诉的人也没有，不能说不能动，身边连个贴心的丫头都没有，更不必说警告睐姨娘一声，让她收敛些，不论怎么样，沣哥儿总是无辜的。

&esp;&esp;明沅满心猜测，后面几日连饭都少吃，正逢着吃三天寒食，纪氏见她没胃口，摸了她的面颊：“小儿家哪里作得怪，才少用几顿，立时就瘦了，叫灶上给炖个奶鸡蛋来。”

&esp;&esp;像是炖蛋，可里面放的不是水，是牛乳子，还加了糖，炖的嫩嫩的甜甜的，纪氏看着明沅吃了，点头道：“这才是，便是厨房里头不变通，你们就不会变通了？”

&esp;&esp;又吩咐了日日给她炖一个当点心吃，连着明湘明洛那里也一并得了，当嫡母，她是再挑不出错来了。

&esp;&esp;明沅自问要是换成自己，肯定没她这么大度，这等于是养着小三的孩子，还养的这么细心，不吃了不喝了，穿多穿少，她都要关心。

&esp;&esp;她抬眼看看纪氏，她知道纪氏不容易，可睐姨娘也是叫亲妈给卖了的，不过是个蠢人，短视肤浅，联手挖了坟，她不会不跳，怕是跳进去摔破了头，也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进来的。

&esp;&esp;明沅低了头不敢说话，等到夜里喜姑姑哄她睡觉时，也觉出她的低落来：“姑娘愁什么？”小人儿一天都不曾笑，喜姑姑拍了她的背哄她：“可是肚里吃了冷食不惯，等明儿就好了。”三天寒食，到后日便能吃热食了。

&esp;&esp;明沅胸口这口浊气吐不出来，她在正院里头出去不去，睐姨娘竟也借口沣哥儿夜里睡不实，夜夜闹觉不往上房来请安，便是想要警示她，也无法可想。

&esp;&esp;战战兢兢时刻等着另一只鞋子落地，她还当要再等很久，哪里知道没出一天，睐姨娘那里，真的闹了起来。

&esp;&esp;寒食节自来就有送节礼的，安姨娘家里送了枣泥青团子来，她还往纪氏的上房送了些来，张姨娘本地没亲戚，也花了银钱叫厨房造了些寒食饼分送。

&esp;&esp;睐姨娘的亲娘江婆子却没带礼盒，而是带了个本家姨妈进来府里，说是姨妈，进门却不知道低头，眼睛闪闪烁烁四处看。

&esp;&esp;二门上的婆子眼睛尖，看见人过去，嘴里就嘟嘟起来：“那不是前门烧香的师婆子，怎么往咱家来了。”

&esp;&esp;等睐姨娘的落月阁里飘出香来，下人就报到了上房，不独纪氏明潼在，连颜连章都在，纪氏还训斥一句：“便是有些烟也罢了，沣哥儿那头还有奶妈子，总不好叫她吃了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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